伺候完喵,又在沙發上看了一個多小時的電視,江予奪出了門,在對面的早點鋪里坐下了。
靠牆,臉衝著街,他已經記不清這習慣是什麼時候養成的,又堅持了多少年了。
總之不是這個姿勢他就吃不下東西。
但是一晚上沒睡,這會兒就算是這個姿勢,他也沒什麼食慾。
他要了一份豆腐腦和一屜包子,認真地強迫自己吃完了。
東西是一定要吃的,早中晚三頓飯,一口也不能少,哪怕是沒胃口,也得吃,因為身體需要。
吃完東西,在街上轉了兩圈,前面就是盧茜的出租房,江予奪看了看時間,打算過去把房租收了,不能再拖,有一戶拖,就會有兩戶跟著拖。
剛走到路口,就看到二樓那家的男人推著個賣早點的車正往回走。
這條路有點兒崎嶇,江予奪在這條路上走了這麼多年,就沒見有人修過,早點車輪子很小,在路上蹦蹦跳跳的走得很艱難。
他走過去,手往車把上一抓,幫著這男的把車從一個坑裡推了出來。
“謝謝啊。”男人轉過頭說了一句。
“不客氣。”江予奪說。
男人愣住了,臉上的表情瞬間從感激變成了吃驚又再變成了驚慌,接著就垮了下去,一臉的憂傷。
“三哥,”他推著車,半個身體都傾在車上,但車也沒往前走,“那個房租……”
“今天必須交,”江予奪說,“你也別一天一天又一天的了,這都多久了。”
“我現在手頭是真沒有,”男人說,“你也看到了,我家現在就靠這個早點車,現在一創城,不讓擺了,我今天這還是偷摸去的,沒賣多少就被趕回來了。”
江予奪繼續幫他推著車往前走:“這月的先不急,把之前的補上。”
“三哥……”男人的聲音很悲傷,“主要是我幾個孩子都小,離不開人,我老婆也沒辦法去上班,上月我老家又出了點事兒……”
“今天補不上,”江予奪打斷他的話,“三天之內你就另外找地方住。”
男人沒再說話,悶頭推著車。
江予奪也沒出聲,就這麼幫他一直把車推進了樓道里,然後再跟著他上了二樓。
一開門,三個小孩兒就跑了出來,叫了聲爸爸就在門口來回跑著玩,興奮地叫喊著。
江予奪聽得腦漿子疼,趕緊進了屋裡。
裡頭的女人一臉愁苦地坐在椅子上摘著豆子,看到他走進來的時候,頓時眼淚就要出來了。
“大姐你控制一下,”江予奪指著她,“你別哭,我不吃這套,越哭我越煩。”
女人低頭抹了抹眼睛。
男人坐了下來,重重地嘆了口氣,愣了一會兒,坐兜里摸出了一包煙,拿了一根往江予奪跟前兒遞了遞:“三哥……”
“你自己抽吧,”江予奪拿出了自己的煙,叼了一根點著了,“都這樣了還敬什麼煙。”
男人低頭猛抽了幾口煙,然後一咬牙:“三哥,就再三天,就三天……”
“就今天,”江予奪說,“今天我要沒收著錢,三天之後我就叫人來幫你搬家。”
女人一下哭出一聲。
“看到沒,”江予奪靠著椅背,“你倆都知道我就算再給你們三天,也還是一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