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成為他對抗恐懼的首要法寶,他已經記不清了,太久遠了,久遠到沒有陳慶和盧茜的那個時候。
不是真的。
聽起來很無用,也很無助。
江予奪輕輕嘆了口氣。
會夢到程恪,一點兒也不意外,一直以來,江予奪的夢都像是一個記事本,會記下每天的事。
在某些特定的日子裡還會不斷地翻回去。
程恪說,我叫程恪,恪守的恪,不是乘客的客。
程恪說,你是不是有病?
程恪說,我的表你什麼時候還給我?
程恪說,我沒有什麼問題,我來這裡的目的也很簡單。
我就是要讓你永無寧日。
程恪撲了過來,手裡拿著一顆生鏽的鐵釘,對著他的眼睛狠狠地戳了過來。
戳到眼前的時候卻又突然變成了一把刀。
這一刀划過臉上時,甚至能感覺到疼痛,能看到血紅。
……
不是真的。
江予奪迅速從把自己從夢裡拉了回來,由於反應快動作敏捷身手矯健,他醒過來的時候還能聽到自己很低的聲音:“不是真的。”
他瞪大眼睛,在黑暗裡緩了一會兒,才又輕輕罵了一句:“操。”
感覺自己身上全是汗,衣服都被濕透了,他掀開被子往身上摸了摸,估計能擰下水來。
他有些煩躁地把衣服脫了,再把內褲也脫了扔到了一邊。
舒服多了。
程恪拿著手機,屏幕上已經點出了江予奪的電話號碼,但他一直猶豫著沒有撥號。
燃氣灶再次打不著火這樣的事,他實在有些點不下去手。
這個燃氣灶在上回江予奪的教學之後,他已經能夠熟練操作,開閥門,按下旋鈕,轉動打火,煮個方便麵什麼的已經很多次了。
但今天,他想煮倆雞蛋的時候,這個破玩意兒卻打不著了。
他把正確步驟重複了七七四十九次,也沒能見到藍色小火苗。
這個新的燃氣灶,這次的確是壞了。
雖然他覺得這個結論是正確的,但一想到江予奪暴躁的狀態,就忍不住回頭質疑一遍自己。
在質疑了四次之後,他決定堅持自己的結論,給房東打個電話,讓他找人來維修。
他點下了撥號。
撥號音響了很長時間,電話才終於接通了。
“嗯?”那邊傳來江予奪的聲音。
但這個沙啞而又有氣無力的聲音讓程恪有些遲疑:“……江予奪?”
“誰。”江予奪問了一句。
雖然聲音還是那樣,但這個語氣讓程恪能夠確認這就是江予奪。
“不好意思打擾你了,”程恪估計他是還在睡覺,“你現在方便嗎?”
“不方便你掛嗎?”江予奪問,嗓子啞得說什麼都快有點兒聽不清了。
“……不方便我就晚點兒再打。”程恪感覺這動靜可能不是沒睡醒,像是嗓子發炎了。
“說吧什麼事兒。”江予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