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來的三岔路?
他回頭看了看,確定自己應該沒走錯。
他不得不拿出手機,打開了導航,導航告訴他,最右那條就是了。
“走吧。”他小聲說了一句,拿著手機跟捧著個指南針似的,順著指引走了過去。
走了一小段他才發現自己似乎是剛經過了江予奪家門口,之前應該是走過頭了,路口是在江予奪家前頭。
他並不是個路痴,卻在老北風中被自己餓得慘叫的肚子帶迷路了,穿出小路走回街上時,比他預計的那個出口遠了能有二百米。
不過距離應該差不多,他已經能看到星巴克的牌子了。
這條街十點正是最熱鬧的時候,各種酒吧夜店都在黑色背景里閃著光,不過路上的人沒幾個,都是開著車往門口一停,就一頭扎進了熱氣騰騰混著酒香的笑鬧聲和音樂里。
程恪把手機放回了兜里。
往前走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背後有人。
他回頭看了一眼,沒有看到人。
也許是身處這種被隔絕在熱鬧之外的黑暗裡,讓人不安。
也有可能是……旁邊沒多遠的兩個垃圾桶旁邊站著的幾個人,看不清樣子,只能看到嘴邊和手裡忽明忽滅的菸頭上的那點火光。
幾個人聊得挺開心,但笑得特別讓人不爽。
壓扁了嗓子憋出來一般的笑聲,聽著就能想像出聊天的內容。
程恪皺著眉想要走到對街去的時候,一個人邊狂笑邊愉快地飛起一腳踢在了垃圾桶上。
這個垃圾桶沒有蓋上,而且裝得挺滿,這人用的勁兒不小,垃圾桶被踢倒的瞬間,程恪就感覺一片垃圾涌了出來。
雖然他曾經跟江予奪在垃圾桶上打架打得桶都壓形了,此時此刻還是一陣噁心,但沒等他快步走開,一個不知道裝什麼什麼玩意兒的盒子飛了過來,在離他一米遠的地方落了地,盒蓋被砸開,連湯帶水兒地濺了他一褲子。
強烈的噁心中他甚至感覺到臉上都被濺上了。
“操!”程恪抹了一把臉,罵了一句。
他這一句“操”聲音並算高,但還是很快得到了對方回應。
“再操一個——”一個人喊了一嗓子,跳起來對著一個長得像快餐盒模樣的東西狠狠踢了一腳。
這麼一腳在平時不會有什麼威力,快餐盒會直接被踢碎,然后里邊兒的渣子會散落一地。
但現在不同,現在有風,而程恪站在他們下風處。
他躲開了張牙舞爪撲過來的飯盒,卻沒能躲開裡頭的菜渣子。
那邊傳來了一陣鬨笑。
程恪實在想不明白,只是換了一個地方生活而已,這裡他以前來過無數次,就算碰上事兒,也都是在酒吧裡頭有人鬧事,現在卻一次一次在大街上碰到這種讓人暴躁的破事。
到底是怎麼了?
感覺自己胸口都快讓突然燃起來的怒火給燒炸了。
程恪往幾個人那邊走了過去,踩著一地垃圾。
垃圾里有一根金屬條,看著像是從窗戶上拆下來的,他經過的時候往金屬條的一端輕輕踢了一下。
金屬條彈了起來,在空中轉了兩圈,他伸接住了。
幾個人的笑聲低了下去。
傻逼。
這招是程恪無聊在院子裡玩練出來的,後院的樹每次修剪都會散落一地的枝條,有粗有細有長有短,他一開始只是踢著玩,慢慢找到了規律和用力的方式,只要角度找對,他可以從地上把任何條狀的東西踢到空中再用手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