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點?五點?
江予奪一直平緩的呼吸突然慢慢變快。
被雞吵醒了?
程恪趕緊躺好閉上眼睛,這個時間要是江予奪醒了,他實在找不出話來聊。
江予奪的呼吸越來越快,開始有些粗重,聽上去喘得厲害。
程恪睜開了眼睛。
這是什麼動靜?
他不好意思回頭看,因為這聲音聽上去,實在是有些像是正在干點兒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大半夜的,突然性致勃勃了?而且旁邊還睡著個外人。
不太可能吧?
程恪這會兒注意到床墊也並沒有顫抖,江予奪躺著沒動。
犯病了?
程恪頓時有些緊張地翻了過了身,借著窗簾外的月光盯著江予奪的臉。
江予奪眉頭緊緊擰著,喘得很急。
程恪發現這喘息跟干點兒什麼時的應該不一樣,江予奪像是……喘不上氣了。
“哎,”程恪趕緊推了推他,“江予奪?”
江予奪的身體跟著他晃了晃,但並沒有醒過來,還是艱難地喘著。
“江予奪!”程恪坐了起來,扳著他的肩又晃了晃,提高了聲音,“你怎麼了?”
江予奪很低地說了一句什麼,因為還在喘,這句話說得很含糊,聽著像夢話,程恪沒聽清。
“你說什麼?”程恪拍了拍他的臉,“醒醒。”
江予奪側了側頭,程恪能清楚地看到他臉上那道刀疤,不知道為什麼,眼下這樣的狀態下,這道疤突然讓他覺得害怕。
“不是……真的。”江予奪又說了一句。
這次程恪聽清了。
“什麼不是真的?”他愣了愣,接著猛地反應過來,這是做惡夢了?
“不是真的。”江予奪說,依舊喘得很艱難。
“對,不是真的。”程恪有種他快被憋死了的感覺,一著急直接扳著江予奪的肩把他給拉了起來,江予奪往前靠在了他肩上。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程恪在他後背上拍著,拍了兩下忍不住又對著他背上甩了一巴掌,“你他媽快醒過來啊!”
江予奪的呼吸頓了一下,然後是狠狠地吸氣,接著再長長地舒出一口氣來。
“醒了?”程恪又拍了他兩下,偏過頭想看看,但江予奪還趴在他肩上,看不到臉。
“嗯。”江予奪應了一聲,很重的鼻音,滿滿的迷糊。
“你是不是做惡夢了啊?”程恪問。
“嗯,”江予奪繼續應著,過了一會兒又哼了一聲,“嗯?”
“嗯個屁啊?”程恪皺著眉,“你醒沒醒啊?”
江予奪沒了聲音,兩秒鐘之後猛地坐直了,一把推開了他。
“操,”程恪背後沒有支撐,被他一掌拍得直接躺到了床上,還好後腦勺砸下去的時候下面是被子,要是磕在床腳,他現在就能蹦起來拿那個貓頭菸灰缸呼到江予奪臉上,“我剛真他媽應該幾巴掌扇醒你。”
江予奪瞪著他看了一會兒,伸手把他拉了起來。
“我做惡夢了。”江予奪搓了搓臉。
“看出來了,”程恪說,“還夢得挺投入的,叫半天都叫不醒。”
“非常……嚇人,”江予奪低頭,胳膊撐在膝蓋上抱著頭,又在自己頭上胡亂扒拉了幾下,“操。”
“夢見什麼了啊?”程恪問,“氣兒都喘不上來了。”
江予奪沒說話。
“喝點兒水接著睡吧。”程恪說。
江予奪抱著頭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抬起頭看著他:“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