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朋友,現在想見江予奪,居然都找不出個理由來。
或者說,他想見見江予奪,還需要個理由。
似乎他和江予奪的關係,始終也不能像陳慶他們跟江予奪那樣,不需要理由,只需要一句話,甚至直接去他家裡就行。
這個店整個午飯時間,都只有他一個客人,服務員大概實在太無聊,全程都一塊兒臉衝著他這邊兒發呆。
吃完這份說實話味道還不錯的牛排,程恪又拿出了手機。
在自己後悔之前飛快地點開了大寸的名字,給他發了條消息。
-晚上吃個飯吧
過了好幾分鐘,程恪都把手機放回兜里結完了帳準備走人了,大寸的消息才回了過來。
-有事
程恪看著這兩個字,半天才回過神。
你大爺!
有你娘個蛋的事!
一個數垃圾桶的混混還擺出一副百忙之中抽空給你回倆字兒的樣子簡直讓人無語!
程恪非常不爽地走出了店門,到路口打了個車回了家。
雖然這可能是江予奪跟朋友說話的正常語氣,但對於心裡多少有點兒鬼的人來說,這樣的回覆非常傷自尊。
很沒面子。
就算心裡沒鬼,程恪長這麼大,也是頭一回收到這樣的回覆。
江予奪靠在門後坐在地上,看著從右手虎口的刀痕里不斷湧出來的血,把手機扔到了沙發上。
門外有人在說話,是三歲半的小朋友和他奶奶。
“我看到啦,江叔叔的手出血了。”三歲半說。
“進屋!”他奶奶壓著聲音,“以後看到他你就跑回家,他成天跟人打架,流血有什麼奇怪的,讓你別理他別理他,說不聽!”
“我沒理他,”三歲半的聲音變遠了,估計是進了屋,“我就是看見啦。”
一聲門響之後,聲音聽不到了。
江予奪坐了一會兒才站了起來,走到窗邊,從窗簾縫裡往外看著。
剛才的人已經不見了。
他跑回來的時候,那人一直在身後,跟得很緊,他隱約都能聽見那人喘氣的聲音。
一直到樓道口,看到三歲半了,身後的腳步和喘氣的聲音才變遠離開。
江予奪轉身進了浴室,打開洗臉池上的水龍頭,把右手伸到水流下衝著,虎口不斷滲出來的血混著水,把水池染成了淡紅色。
沖了一會兒,他收回手,甩了甩,又從兜里把刀拿了出來,放到水流下沖了沖,然後回了客廳。
給傷口消毒的時候,喵一直坐在茶几上看著他。
“一會兒餵你,急個屁,”江予奪說,“明天送你去旅行,不過就是不知道你程大爺願不願意養你兩天。”
喵往他這邊走了兩步,跳到了沙發上,順著他腰側爬上了他的肩膀,對著他耳朵叫了一聲。
“不過我感覺他應該挺喜歡貓的,”江予奪飛快地把繃帶纏到手上,咬著一頭打了個結,這麼多年,他處理這樣的傷口,差不多已經可以不用眼睛看了,“收留你兩天估計沒問題,主要是擱別人那兒我也不放心。”
傷口處理好,他起身去拿了貓糧,給喵倒了半碗,又舀了兩勺罐頭:“吃吧,胖死你。”
程恪挺長時間沒有健身了,今天猛地重新摸到器械,都感覺有點兒不適應。
小楊倒是很有耐心,耐心得都有點兒囉嗦:“這個坐姿推胸,要注意……頭部上背部和臀部貼緊靠背……”
“嗯。”程恪已經按標準姿勢坐好了。
正想要推一下試試重量是不是合適,小楊的手突然摸到了他肚子上:“收腹挺胸……”
程恪本來已經準備好,被他這冷不丁的一把,提好的氣兒全呼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