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動靜是在繼續洗中午沒洗完的那些碗。
程恪想提醒他地上幹了的洗潔精萬一見了點兒水可能還會滑,但沒好意思開口。
猶豫了半天一咬牙想著還是說一聲的時候,他聽到了江予奪拖地的聲音,頓時鬆了口氣。
江予奪從廚房裡出來的時候把一個東西放到了桌上:“你一會兒用這個吃吧?”
“啊。”程恪看到了一個叉子。
“你晚上還要回那邊酒店嗎?”江予奪問。
“……是啊。”程恪說。
“在這邊兒住一晚明天再過去收拾東西吧,”江予奪說,“我跟你過去,你這手也收拾不了了。”
程恪沒出聲,江予奪已經默認了他明天就會搬回來。
雖然他想搬回來,但也的確在猶豫,所有的問題都還沒有一個確定的答案,只是江予奪這麼說的時候,他又不忍心說別的。
“問你話呢。”江予奪說。
“好。”程恪點了點頭。
外賣送來了,江予奪把飯菜都放在了桌上,還挺豐盛的,不是快餐,直接點的菜,大概為了方便他吃,主食還要了一份叉燒包。
程恪坐到桌子旁邊,把右手放到桌上,左手拿起了叉子,比劃了一下:“說實話,平時我覺得我左手也還算挺靈活的,但是真要干點兒什麼的時候,左手又好像是別人的了。”
“要我餵你麼?”江予奪看著他。
“不不不不不……”程恪趕緊一連串地拒絕,“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說一下感受。”
江予奪笑了笑。
他開始叉菜的時候,江予奪一直看著他。
“怎麼了?”叉了幾口之後他忍不住問了一聲。
“我看會不會掉。”江予奪說。
“你幼稚不幼稚啊……”程恪又叉了一塊排骨,“看到沒,不會掉。”
“嗯。”江予奪點點頭,開始埋頭吃飯。
也就十分鐘,他就放下了筷子,兩碗飯已經吃完了。
程恪舉著叉子看著他,有些震驚:“你……吃完了?”
“是啊,”江予奪扯了張紙巾擦了擦嘴,“我吃飯一直挺快的。”
“你不會是趕著吃完然後看我吃東西掉沒掉桌上吧?”程恪說。
“你就說你是不是比我幼稚。”江予奪笑了。
程恪感覺自己挺餓的,也沒跟他多說,低頭繼續吃,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骨折的是手腕又不是胃,他吃了沒多大一會兒就沒什麼胃口了,叉燒包他還挺愛吃的,也只吃了一個。
也許是今天的事兒吧,這事兒出得太離奇,他有些緩不過勁。
“我送你回去吧。”江予奪把桌上的餐盒收拾掉之後說。
程恪猶豫了幾秒鐘:“不用了,也沒多遠,我打個車回去就行。”
“你打個車回去是沒什麼問題,”江予奪說,“你床上什麼都沒有呢,鋪床單什麼的,你兩隻手都弄不好,一隻手行嗎?”
程恪差點兒就要說那我回酒店就行了,什麼也不用鋪,但他咬了咬牙沒說出來,江予奪那種跟他平時氣質完全不同的認真地相信和期待他回來的眼神,讓他實在說不出任何會讓江予奪失望和疑惑的話來。
但他也同樣扛不住江予奪這種關心。
如果不是他認識江予奪,知道江予奪對同性戀的態度,換一個人他這會兒打死都不會還相信這人是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