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程恪坐了起來, 他還以為江予奪琢磨事兒沒有注意到他沒睡著。
“陳慶一會兒帶早點過來, ”江予奪說,“先吃了再睡吧。”
“陳慶?”程恪愣了愣。
“他媽包了餃子, 讓他帶過來。”江予奪說。
“哦,好。”程恪下了床去洗漱。
洗漱的時候江予奪照例跟了過來,靠在門邊看著他。
不過今天比上回要周到得多了,牙膏已經擠好了,程恪洗完臉他幫著擰了毛巾,然後一隻手兜著程恪後腦勺,一隻手拿著毛巾,往他臉上一通搓。
“哎操,”程恪感覺自己五官都讓他搓移位了,多虧了這毛巾軟,“你幫我蛻皮呢?”
“太用力了嗎?”江予奪拿開了毛巾。
“趕上搓澡了,我這是臉不是後背。”程恪嘆氣。
江予奪笑了笑,把毛巾搓好掛上了。
陳慶來得很快,餃子還是熱氣騰騰的,放下餃子之後他又捏了倆擱嘴裡:“我就不跟你們一塊兒吃了,今兒老總過來,我不能遲到。”
“快走吧。”江予奪揮揮手。
陳慶走了之後,他倆坐桌子旁邊沉默地吃著餃子。
事兒一忙完,哪怕只是個洗漱,閒下來之後,腦子就會往前倒,昨天的事兒一翻起來,頓時就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程恪看了一眼江予奪,一夜沒睡,江予奪臉上看不出來什麼疲憊和倦容,跟往常差不多。
但沉默著一個一個吃餃子的樣子,又讓程恪覺得他跟平時有點兒不一樣。
江予奪平時吃東西樣子特別香,跟餓了三千多年剛出土一樣,吃餃子絕對不會排隊進嘴,都得加塞兒,今天卻吃得挺整齊,一個吃完咽了才拿起下一個。
食量倒是沒減,不光沒減,要不是程恪一次往自己碗裡扒拉了十多個,估計早點都吃不飽。
吃完餃子,江予奪盯著他看了半天,像是下決心似的,最後往桌上一趴:“你之前問我心理醫生的事,不是吃醋,對吧?”
程恪愣了愣,揣在兜里的手趕緊捏了一下,確定手機在兜里,通話清單他已經刪了,而自己這一夜都沒睡,江予奪沒有機會拿他手指頭解了鎖看到他和許丁的聊天記錄。
一會兒就得刪掉。
他沒有說話,拿不準江予奪問他這話的意思。
江予奪似乎也沒等他的回答,從桌子下面摸出了一張煙殼紙,拿了筆往上寫著:“羅姐是我的心理醫生,但是她聯繫不上我,只能等我聯繫她。”
“聯繫不上你?”程恪問。
“我從來不用能找到我的號碼給她打電話,”江予奪摳了摳桌上一塊掉了的漆,夸哧一下摳掉了一大塊,“應該買塊桌布了。”
程恪明白了為什麼通話清單上找不到外地的號碼。
很心疼。
江予奪大大咧咧囂張不耐煩的表象之下,是常人難以想像的小心翼翼。
煙殼紙上的字寫完了,江予奪沒有動,拿著筆還是看著紙,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放下了筆,抬眼看了看程恪,慢慢把煙殼紙推到了他面前。
“這是……羅姐的,”江予奪說得非常慢,但是沒有停,“電話號碼。”
程恪有些吃驚地看著他,需要用別的電話才能聯繫,不能讓任何人發現的心理醫生的號碼,就這麼放在了自己面前。
這不僅僅是信任,更是一種信號。
“幫幫我,”江予奪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