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奪寫得最好的幾個字大概就是租房協議上他的簽名了。
程恪。對不起。
我不是不讓你拉我。我覺得你拉不住。
吃的有很多。吃完了你再自己買吧。
喵給陳慶。
算了不給他。你幫我養著吧。
不想養的話就給他。
你很好。你真的很好。
喜歡你。
我怕我還沒有好你就走了。
我特別怕我還沒有好你就走了。
我好起來的時間太長了。
我還是自己來吧。你等不及就走吧。沒關係。
告訴陳慶我走了。可能要很久才回來。他知道怎麼處理。
毛巾和牙刷我拿走了一半。
程恪。我很喜歡你。
不知道你能喜歡多久。不喜歡了就走吧。
……
很多,感覺用光了江予奪平時放在茶几下面的那一摞煙殼紙。
字都又大又丑,一張寫不下幾個, 有些寫得還算工整, 有些寫得差點兒都認不出來是什麼。
也許江予奪長這麼大都沒有寫過這麼多字,寫到後面字跡就亂了, 不過每一句話後面,他都認真地寫了一個句號。
程恪不知道江予奪是用什麼時間, 又是用什麼樣的心情寫下了這麼多話的。
他什麼都不知道。
這些煙殼紙他還沒有看完, 上面的字已經模糊得看不清了,他狠狠在眼睛上抹了兩把, 但眼淚很快又重新溢滿了眼眶。
他一向很注意江予奪的情緒,但這次卻把江予奪所有的反常都只歸結到了自殘和……擼管上了。
程恪你腦子是他媽一塊兒被射掉了嗎!
“積家!”窗口傳來了陳慶焦急的聲音。
程恪被一嗓子喊醒,趕緊把桌上的煙殼紙都攏好,放進了自己兜里,然後應了一聲:“在!”
飛速進浴室擦了擦臉之後,陳慶拿著鑰匙打開了門進了屋。
“你怎麼來了?”程恪問。
“我能不來嗎!”陳慶說,“你沒頭沒尾地說了兩句,我再給你打過來你不接電話了!給三哥打又是關機的!”
“他……”程恪咬了咬嘴唇,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這才發現陳慶連續給他打了三個電話,而他全都沒聽見,“他說他要很久才回來,說別的事兒你知道怎麼處理。”
陳慶愣了半天:“去哪兒了?”
“我不知道。”程恪說。
“你倆吵架了?”陳慶問。
“沒。”程恪回答。
“那他為什麼突然走了?”陳慶問,“他從來沒有這樣過。”
程恪猛地發現陳慶的聲音帶上了哭腔,他趕緊看了陳慶一眼:“慶兒……”
“你就說他突然這麼走了跟你有沒有關係!”陳慶眼睛紅了,瞪著他追問,“跟你有沒有關係!我他媽總得找個人發火啊!”
程恪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