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也許不一定。
江予奪的魅力和他待人處事的方法, 他所有能讓追隨他的小兄弟感覺到踏實的風格,都來自於他跟所有人都不一樣的經歷。
但程恪很希望, 他知道江予奪也一樣很希望, 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平淡的, 人群里一絲光芒都沒有的,像所有路人一樣匆匆走過的普通人。
沒有刻骨的痛苦,沒有一生甩不掉的黑暗,沒有分分秒秒的驚恐,只有淹沒在人群里的平淡的小小的幸福和滿足。
程恪偏過頭,看著江予奪,也許他永遠也“普通”不了,永遠也“正常”不了,但至少從現在,是他開始一步步接近的開始。
江予奪剛才又看到了人,程恪沒有多問,回到之前的環境裡,有可能會有一些反覆,但只要保持情況穩定,就不會有太大影響。
不過剛江予奪說的是“可能”是幻覺,這讓他有些在意。
李大夫和羅姐都認為,江予奪能分得清“他們”和普通陌生的區別,哪怕他之前並不知道,但跟“他們”正面衝突時,他下意識里會挑選能夠避開被身邊的人目擊到的場合。
這一點程恪也能感覺到,所以江予奪這次不能確定是幻覺還是真實,讓他有些意外,不知道這是不是治療效果。
現在一車人,他也沒辦法問。
接下去就更沒機會問了。
酸湯魚的店停車的地方離了有二百多米,他們停好車之後得走一段路過去。
這個店還在三哥的地盤上,往那邊走的時候,程恪能感覺得到目光,各種各樣的。
跟江予奪在一塊兒的這些日子裡,他已經慢慢了解這個就在人群之下的世界,能夠從看到的各種各樣的人里大致分辯出哪些是混的,哪些是以為自己在混的,哪些是這片兒的,哪些是外來想落腳的。
挺有意思,以前他絕對不可能分別得出這些,而他的家人可能會覺得這樣的事除了無聊,再也沒有別的意義了。
但現在程恪覺得挺好,他並不希望江予奪就一直這麼混下去,但也並不介意一點一點去了解他的生活。
江予奪的兄弟很多,有些甚至可能都沒跟三哥說過話,但江予奪離開和回歸,依舊會讓他們波動。
而站在酸湯魚店門口等著三哥的人,場面就波動得有點兒大了,路過的行人每一個都要盯著他們看半天。
程恪感覺再晚到五分鐘就得有人要報警,這裡有不明身份的社會人員聚集。
門口站著的服務員也是一臉迷茫加緊張的。
“操,”三哥本哥都有點兒吃不消,“幹嘛呢這是?是不是挺長時間沒過黑社會的癮了啊?”
“……我不知道啊,”陳慶也愣了愣,“我就讓他們先過來。”
“過來了肯定不能先跑包廂里坐著,”大斌在後頭說,“得在門口候著……主要是今兒人多,平時站幾個人也沒事兒,今天這一傢伙站了……”
“得有三十個了。”二禿說,“靠,這陣仗,這還是沒來齊呢,人要都齊了……”
“都齊了就一塊兒坐警車去吧,”江予奪說,“慶兒。”
陳慶快走了幾步到前面去了,把站在門口搞不好要一塊兒齊聲喊“三哥好”的一幫人都推進了店裡。
陳慶訂了個會議包,裡面四張大桌,還加了位,這會兒已經差不多滿了。
一進去程恪就聽到一片的“三哥好”“恪哥好”“慶哥好”……感覺腦子瞬間就被塞滿了,屁股都隱隱作痛……
他瞄了江予奪一眼,這人看上去還挺正常,坐下的時候也很平靜,自己技術還是可以的。
但說實話,江予奪的這個作業交得實在不怎麼樣。
程恪也就是想給他留點兒面子才表示嗯嗯啊啊很棒棒。
其實除了疼,他的快感都他媽屬於精神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