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蔣丞愣了愣,聽著都覺得挺無聊和疲憊的一個暑假。
“你要不要一塊兒打工?”顧飛小聲說,“丁竹心有活兒,她自己的,還有她朋友的。”
蔣丞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打工”這個詞會出現在他的暑假生活里,但生活費,房租水電電話費,下學期的學費,以及不確定的將來的花費,讓他突然覺得就憑自己手裡那張卡,的確有些沒有安全感。
而他這時才感覺到自己還想著暑假怎麼放鬆最多是做做題的想法有多麼甜,他愣了一會兒:“你去嗎?”
“嗯,”顧飛應了一聲,“我不去的也不會叫你了啊。”
“你都拍模特那些嗎?”蔣丞問。
“也不是,還接別的,商品之類的,沒人的還好拍些,”顧飛笑笑,“有時間還可以拍點兒投稿的片子,今年還沒有投過。”
“靠,”蔣丞小聲說,“你為何如此牛bī?以前投的都在哪兒了?”
“就是一些雜誌,攝影的,旅遊的,”顧飛放下手機,“沒多少錢,但是能讓我接別的活兒的時候有談價格的空間。”
“嗯。”蔣丞點了點頭。
顧飛對學習完全不上心,似乎也從來沒考慮過這些事,但在別的方面用起心來還真是很牛bī。
也許將來顧飛並不需要用一個成績或者一個學校來做支撐。
但又也許蔣丞已經習慣了通過這樣的途徑來衡量自己,這樣漫不經心的顧飛又總讓他有些不安。
潘智回去之後很快就把這次過來玩的照片整理出來了,發了不少朋友圈,還單獨打了包給蔣丞發了一份。
“我發現吧,”蔣丞翻著照片,“潘智簡直是一個合格的原創表qíng包拍攝者。”
“嗯,”顧飛湊過來看了一會兒,“連你的臉都無法跟他的水平抗衡。”
“我要不要回夸一下呢?”蔣丞說。
“不用,”顧飛說,“我有多帥我自己知道。”
“靠,”蔣丞瞅了他一眼,“你這麼自戀你的迷妹們知道嗎?”
“我藏得深,”顧飛笑了,“不過你有多自戀,我知道。”
“滾。”蔣丞說。
放學前他去了一趟老徐辦公室,把這兩天寫好的卷子都拿了過去。
老徐一臉欣慰地看著卷子:“我一會兒就去找找別的老師讓他們給你判判卷子,別鬆勁,期末考要繼續加油。”
“嗯。”蔣丞應了一聲。
顧飛的“傷”腿已經好了不少,現在只需要扶一把就能慢慢行走,不需要再架著胳膊往外蹦了,顧大夫的意思是再有一個星期,這夾板差不多就能拆掉了。
扶著顧飛一塊兒走出校門的時候,蔣丞看到了快有一星期沒見著了的顧淼。
……還有顧淼屁兜上掛著的一個娃娃。
“這……”蔣丞愣了愣,走過去彎腰看了看,這個娃娃不大,但也絕對超過了哪怕是大號包掛的尺寸,就這麼用一根繩子拴著脖子掛在了顧淼屁兜的扣眼兒上。
視覺效果一言難盡。
“她自己要求的,”顧飛說,“我花了兩天時間才教會她怎麼把繩子系上去。”
“繫繩子都要學兩天?”蔣丞知道顧淼連加減法都算得很費勁,本來還想著她是不是用腦子計算不行,動手能力會qiáng一些,畢竟滑板玩得實在太溜。
“嗯,”顧飛看了看顧淼,“有時候想想都覺得……累死了,怎麼教都學不會。”
蔣丞沒說話,跟顧飛一塊兒把自行車推了出來,往前一騎出去,顧淼就飛快地蹬著滑板跟了上來。
炫酷的姿勢,藐視世間萬物的表qíng,狂野的髮型……
“你不說讓李炎給她理髮嗎?騙了我50塊都多久了啊?”蔣丞看著正單腿慢慢蹬著自行車的顧飛。
“這就叫他過來,”顧飛拿出了手機,“一會兒去店裡吃吧?陪我待會兒。”
“嗯。”蔣丞應了一聲。
五一假期他倆就沒怎麼好好待過,上課之後連著幾天顧飛他媽媽都在店裡貓著,似乎是有什麼心事,顧飛又要陪顧淼,又要盯著親娘……
“你媽沒事兒了?”蔣丞問。
“鬼知道,”顧飛給李炎發了消息,“不知道又跟什麼人好上了。”
“她這……到底是為什麼啊?”蔣丞嘆了口氣。
“我讓她去找心理醫生,她就跟我鬧,”顧飛說,“現在我也懶得說了,只要敢帶到家裡來,來一個我打一個。”
“……比如上回那個?”蔣丞說。
“嗯。”顧飛笑了笑。
“你也別瞎打,萬一下回來個好人呢。”蔣丞想起那人被顧飛掄到樹上的場面,就感覺自己從鼻子到肋條連帶褲襠那兒都一陣隱隱疼痛。
“她就捧著她那顆傻白甜還愛幻想的少女心,要能在這裡找著什麼好人我就上街果奔去。”顧飛說。
蔣丞看了他一眼,樂了半天才又嘆了口氣。
李大髮型師兼李大廚是拎著一兜菜過來的,一進店裡看到顧淼和她屁兜上的娃娃就愣住了:“拍恐怖片兒呢?”
“什麼恐怖片?”顧飛坐在收銀台後頭看著進貨單。
“妹妹背著洋娃娃。”蔣丞跟李炎同時開口。
“二淼,”顧飛叫了顧淼一聲,“把李炎哥哥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