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一清和他之間,沒有這樣的條件反she,沈一清理智地需要一個“事實”,才能決定站在哪邊。
蔣丞可以理解,卻難以接受。
他用了很長時間才qiáng行不再去想,不再去糾結的那些關於過去十幾年的糾結,再次被翻了上來。
“小丞,其實雖然你……但是我還是覺得你不可能動他的錢,”沈一清說,“只是李輝說得很真切,甚至哭了,所以我才會找你先問。”
“沒事兒,”蔣丞笑了笑,“你太不了解我們這裡的人,你倆要是面對面,他說不定還能給你來個割腕錶清白。”
“你現在住在哪裡?搬出去了嗎?”沈一清問。
“自己租了房子。”蔣丞回答。
沈一清輕輕嘆了口氣,沉默了很長時間,蔣丞感覺自己已經猜到了她想說什麼,又在猶豫什麼,畢竟這是他腦子裡唯一能跟“媽媽”這個詞聯繫到一起的人,他還是很了解的。
“我現在很好,”他把菸頭按滅在菸灰缸里,“我……就在這裡就行。”
“你一個人……”沈一清說得還是有些猶豫。
蔣丞打斷了她:“我不是一個人。”
我是一隻狗。
他非常努力地控制著自己才沒有地把後面這句話給說出來。
但是突然就很想笑。
然後他就笑了。
“有什麼可笑的?”那邊沈一清被他笑得莫名其妙,說話語氣明顯有些不快,“你對待自己的生活為什麼還是這麼隨意?”
“隨意?”蔣丞收了笑容,“不,我對待自己的生活一點兒也不隨意,我現在非常清楚我需要什麼,不需要什麼。”
“好吧,”沈一清大概是不想再跟他說下去,“你如果這樣認為,我不gān涉。”
“謝謝。”蔣丞說。
“我最後再問一句,”沈一清恢復了平靜,“你剛說不是一個人?”
“嗯,”蔣丞看了一眼關著的臥室門,“我現在不是一個人。”
我是一隻狗。
蔣丞不知道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了,腦子裡就跟灌了膠似地,絞著這個梗無論如何都過不去了。
雖然很煩躁惱火,但依舊想笑,非常想笑,他不得不咬著嘴唇,控制著自己不要再次跟吃錯了藥似地笑出聲來。
“你是jiāo了女朋友嗎?”沈一清問。
女朋友。
早戀。
這些沈一清從來沒有明確地跟他提過禁止,但從沈一清對一直各種“早戀中”的潘智嫌棄的評價里就能看出她的態度。
蔣丞站了起來,走到臥室窗邊,看著外面本來就透著被遺忘的落寞,現在又開始帶上了微微秋天氣息的夜景,突然有一種想甩開身上所有束縛的衝動。
雖然他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有什麼束縛,還是想要大吼,想要撕掉衣服,想跳出去,想要就那麼一腳踏空。
“不,”他看著今天晚上特別圓的月亮,閉上眼睛吸了口氣,“我jiāo了個男朋友。”
那邊沈一清是什麼樣的反應他已經聽不清了,他也不想聽清,只覺得自己腦子裡,身體裡,覺得外面因為月光明亮而變得出奇黑暗的那些jiāo錯著的yīn影里,全是呼嘯而過的風。
chuī得他整個人都透著舒慡。
“謝謝你養了我這麼多年,花了那麼多心思,”蔣丞閉上眼睛,“但我沒有給你帶來任何歡樂,非常對不起,但是也沒有什麼辦法去補救了,這些年這麼多事,補也補不上了,對不起,以後不用再管我了,我會很好的,無論我在哪裡,我有自己證明自己意義的方法。”
沈一清說著什麼,風太大他聽不清。
“換一個手機號吧,我真的不想你再因為我被那種無賴騷擾了,號碼也不要告訴我了,”蔣丞說,“還有,就這一次,希望你能相信我,我真的可以過得很好。”
臥室門打開的時候,顧飛正準備點菸,他已經在臥室門和窗戶之間以光的速度來回瞬移了能有七八次了。
每次都以為蔣丞要出來了,就趕緊回到窗戶邊一臉淡定地假裝要點菸,一看沒動靜,又過去聽聽,然後再回到窗戶邊假裝點菸。
不過這次他是真的想點菸,蔣丞也總算是出來了。
還拎著那個裝著jī翅的保溫壺。
“打完電話了?”顧飛把煙和打火機放到旁邊桌上。
“嗯,”蔣丞點點頭,“剛忘了蓋蓋子,好像有點兒涼了,熱一下吧?”
“給我,”顧飛拿過保溫壺,“倒鍋里就能熱了。”
蔣丞跟在他身後一塊兒進了廚房,靠在牆邊看著他忙活。
他拿了個小鍋到水池那兒洗了,然後把jī翅倒了進去,放在灶上熱著,蔣丞就那麼靠著牆一言不發。
他也沒問,沈一清之所以會打這個電話,原因很清楚,是因為李輝打了電話過去,這種談話沒有誰會有好心qíng。
“從今天開始。”蔣丞突然開口,聲音很平靜。
“啊。”顧飛轉過頭。
蔣丞整個人的狀態都非常嚴肅,看表qíng像是做出了什麼重大的決定。
“我每天要晚一小時睡覺。”蔣丞說。
“啊?”顧飛沒反應過來,“晚睡一小時gān什麼?”
“複習啊。”蔣丞說。
“……哦!”顧飛怎麼也沒想到蔣丞要說的會是這麼一個重大決定,頓時都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