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跟他學。”顧飛很嚴肅地說。
“這個學不來,”蔣丞也很嚴肅地說,“這種本事娘胎裡帶出來的,他幼兒園就已經失過戀了。”
“靠。”顧飛樂了。
潘智把前台姑娘的微信加上了才上了樓,往他倆面前一坐:“點菜了嗎?”
“等你點,”蔣丞說,“我們不會。”
“剛那個小姑娘你看到沒?”潘智拿了菜單翻著,“特別可愛,說話也好玩,跟小蹦豆似的。”
蔣丞和顧飛都沒說話,一塊兒看著他。
“哦,那個小姑娘是女的。”潘智說。
“我也沒有到哪兒就盯著男的看的習慣。”蔣丞喝了口茶。
“知道你倆專一,”潘智嘆了口氣,“那也得碰上了才行啊,我不到處找,怎麼能碰到那個我想專一的呢,對不對。”
“太有道理了,我竟無言以對。”蔣丞笑了笑。
“不是麼,就他,”潘智指了指顧飛,“你跑了多遠啊,才碰到。”
蔣丞看了顧飛一眼,沒有說話。
“不過吧,”潘智招手叫了服務員過來點菜,“我現在至少有一點比你們qiáng,我不用體會分開了的那份難受,不認真,就不難受,我還是先快活夠了再說吧。”
“不是你想不認真就能不認真的。”顧飛說。
“小看我?”潘智看著他。
“拭目以待。”顧飛拿手圈了個圈放在眼睛上看著他。
潘智什麼時候會“難受”,蔣丞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已經難受了很長時間,從隱隱不安到刻意迴避,再到躲無可躲一陣陣地發慌,最後到現在。
他已經不願意再到手機上的時間,不想親眼看到時間就這麼從他和顧飛之間一點點扯掉共處的時光。
吃完飯回到房間洗了澡之後,他倆就靠在chuáng上看電視。
大部分時間沉默,偶爾會扯幾句跟離別無關的內容。
最後顧飛關掉了電視和燈,蔣丞躺下,翻身摟住了他,把腿搭到他身上,閉上了眼睛。
也許因為前一晚他倆都沒睡,燈關掉了之後,很快都睡著了。
早上睜眼的時候蔣丞甚至有些懊惱,有種這一夜白過了的感覺。
“潘智說有早點,可以送到房間來,”顧飛說,“你現在想吃嗎?想吃我就打電話叫服務員送過來?”
“嗯。”蔣丞蹭到他身邊貼著。
“吃完正好可以去報到,溜達過去就行了。”顧飛又說。
“啊。”蔣丞閉著眼應了一聲。
學校離酒店很近,去報到的時候潘智就沒再跟著了,退了房回自己學校,臨走的時候jiāo待了一句:“顧飛明天早上的車對吧?地鐵口就在那邊,坐地鐵過去就行。”
“嗯。”顧飛點頭。
“我就不送你了,”潘智說,“你倆也別太那什麼,也就大半個月又放假了。”
“你快走吧。”蔣丞說。
“渣男。”潘智說。
“走吧男不知道幾號。”蔣丞笑了。
潘智轉身走了之後,他輕輕嘆了口氣。
他腦子裡一直是“顧飛後天回去”,潘智一句“明天早上”讓他心裡一顫。
不是後天了,是明天,而且是明天一早。
明天早上開始,他就是一個人了,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裡,陌生的人群里。
蔣丞沒怎麼說話,顧飛也找不到可以說的話題,也只能沉默。
順著路沒走多遠就到了R大,顧飛突然有些緊張,突然有些不適應。
他很少會有這樣的感覺,但現在卻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身邊的來報到的新生很多,家長也很多,每一個人臉上都寫著愉悅和驕傲,他們跟蔣丞一樣,各種各樣的學霸們。
顧飛看了蔣丞一眼,蔣丞臉上很平靜,他心裡的感受跟自己肯定不一樣,這是他要開始新生活的地方,一流的學校,頂尖的專業。
蔣丞是他的驕傲,也是他開始感受到隱隱慌亂的源頭。
“去那邊問問怎麼報到。”蔣丞說。
“嗯。”顧飛點點頭,跟在他身後在人群里穿過。
法學院的樓前很熱鬧,支起的一圈陽棚下擺著桌子,很多志願者在給新生做解答,旁邊放著各種迎新展板,很多新生在展板前拍照。
顧飛沒有跟著蔣丞擠到桌前,他站在人群外看著蔣丞。
很快有一個女生帶著蔣丞到了旁邊的桌前,蔣丞邊走邊回頭往這邊看過來,顧飛舉了舉手。
蔣丞沖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
“是在這兒報到嗎?”顧飛走到他身邊。
“嗯,”蔣丞點點頭,“挺多事兒的,身份證通知書准考證……領了報到證再去辦後面的手續。”
“嗯。”顧飛看了看四周的人。
“你別離我太遠,”蔣丞一邊從包里掏出自己的東西,一邊低聲說,“不要超過五步。”
“怎麼了?”顧飛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