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趙荷。
“我以為張琳呢,”孫問渠沒忍住笑了,“怎麼你也裹上了。”
“你沒事吧!”上面傳來了李博文焦急的聲音。
“嚇死我了!”趙荷帶著哭腔喊了一嗓子。
李博文正小跑著下來,一聽這動靜,頓時急得腳下一滑,坐地上唏里嘩啦地也滾了下來:“讓你別踩那塊石頭,扭腳了沒啊?”
“沒。”趙荷慢慢站了起來,褲子上一大片泥和青苔。
小水潭意外的漂亮,面積不大,很深,看不出水源在哪裡,水卻清得幾乎能看到水底的落葉。
一幫人坐在水潭邊休息吃東西,馬亮居然從包里拿了兩個蛋糕出來,遞了一個給孫問渠,還是奶油的,只是奶油都已經糊在了盒子上。
“你怎麼想的啊?”孫問渠覺得坐在深山老林的水潭邊吃蛋糕很神奇。
“問你嫂,嫂子唄,”馬亮笑笑,“她給準備的,咱倆一,一人一,個。”
孫問渠在水潭裡洗了洗手,把蛋糕啃了,回過頭看到方馳坐在他身後,於是小聲問了一句:“這水能喝嗎?”
方馳正低頭弄自己的手指,聽了這話抬眼看了看他:“繞到石頭後面過去幾米有個泉眼,那裡的水可以喝。”
“哪兒?”孫問渠站了起來,不知道這個描述說的是哪兒,“你手沒事吧?”
“沒事,就幾根刺,挑出來就行,”方馳從包里抽出一瓶水,“喝吧。”
孫問渠拿過水灌了半瓶,然後在他身邊蹲下了:“泉眼在哪兒啊?我想看看。”
方馳站了起來,帶著他從旁邊的大石頭上爬到了小水潭的側面,這邊地面都是濕漉漉的,往前又走了一小段,方馳撥開了地上的糙葉:“這兒。”
孫問渠湊過去看了看,愣住了:“這么小?”
地上有一個一尺見方的小水窪,彩色的碎石和細沙鋪底,能看到不斷有細小的氣泡從底部冒出來。
盯看著一會兒就會覺得有些漂亮得不真實。
“嗯,”方馳用手捧了兩口水喝了,“那個水潭的水就是從這兒滲過去的。”
“我嘗嘗。”孫問渠也捧了水。
“你算了吧,”方馳攔住了他,“你就喝我的水就行。”
“為什麼?”孫問渠其實挺想嘗嘗山泉的,以前呆的是土山,本身泉就少,偶爾碰上一個,流出來的水都帶著泥,是渾的。
“你不是胃不好麼?”方馳說,“別瞎喝了。”
孫問渠看著他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
“你胃疼不會是裝了蒙我的吧?”方馳皺起眉。
“不是,不過還真沒想到……”孫問渠沒有說下去,又笑了笑,“那我叫他們過來嘗嘗吧。”
“不要。”方馳馬上說。
“嗯?”孫問渠有些不解。
“怕一興奮了亂弄,”方馳還是皺著眉,“就你們說的那條大媽徒步路線,泉眼都被刨了,踩得亂七八糟的,這個就……別讓他們看了。”
“那行吧,”孫問渠往地上一坐,“那就咱倆在這兒偷摸玩會兒?”
“玩什麼?”方馳有些嚇著了似地往後退了退。
“玩水,”孫問渠掃了他一眼突然笑了起來,壓著聲音笑得停不下來,“我說親兒子,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啊?”
“你怎麼不說是因為你有神經病呢?”方馳挺尷尬地又挪了回來蹲好了。
孫問渠往後靠在一塊石頭上,聽著水潭那邊的嬉笑聊天聲,有種說不上來的寂寞感覺。
“你在這兒長大的?”他問。
“嗯,”方馳應了一聲,“初中之前我都在爺爺家,這些山我隔幾天就會上來一次。”
“不會覺得寂寞嗎,”孫問渠枕著胳膊,“空氣很好,水很清,風景很美,天很藍,陽光很明媚……”
“不會,”方馳很快地回答,“這些都讓我覺得很開心。”
“是麼。”孫問渠嘆了口氣。
“你覺得寂寞是你自己活得就寂寞,”方馳站了起來,“走吧,寂寞的人,要出發了,還一小時。”
不知道是身體太好還是累得麻木了或者是被方馳一句話給說得戳到哪兒了,總之後面的一小時路看看風景拍拍照片,研究一下路邊沒見過的各種蟲子和果子,程孫問渠沒有太大感覺就走完了。
有點可惜的是他一直沒看到李博文手機里的那種紅頂小蘑菇,倒是看到一堆長得跟嘔吐物似的菌子,方馳還說可以吃,把他噁心夠嗆。
“好了,”領隊在前面拍了拍手,“到了!休息五分鐘,咱們就紮營!”
大家一陣歡呼,把包往地上一扔,躺的躺坐的往地上石頭上灑開了一片。
“好慡啊,”張琳一邊對著鏡子補妝一邊感嘆,“這次真沒白來。”
“回去得好好欣賞一下你那些穿著登山服裹著羊絨披肩的文藝照。”孫問渠笑著說。
“就你最煩人,”張琳嘖了一聲,“我那些照片博文都拍的半身,美著呢。”
“就在這塊兒待著不要走遠,現在這裡沒信號,”方馳還沒忘了jiāo待,“最好別進林子,岔路多,還有些路被葉子遮了看不見,摔下去就找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