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把石頭叼了回來,放在了方馳腳邊,仰起頭搖著尾巴。
方馳沒理它,小子又用鼻子把石頭往他腳邊推了推。
方馳靠著旁邊樹,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子,”孫問渠招招手,小子走到了他面前,“我陪你玩。”
小子馬上很期待地盯著他的手。
“石頭拿過來啊。”孫問渠看了看兩邊,沒有石頭了,但這句話小子似乎沒能聽懂,還是搖著尾巴哈哧著白氣期待地等著。
“哎!”孫問渠想了想,把自己的鞋脫了一隻下來,一揮手扔了出去,“去撿!”
小子叫著跑了出去,很快把他的鞋給撿了回來放在了他跟前兒。
“再來,”孫問渠一揚手又把鞋扔了出去,“去撿!”
小子興奮地叫著衝出去把鞋撿了回來。
扔了幾個來回之後方馳的煙抽完了,小子把鞋撿回來的時候,他伸手接了過去:“你還打不打算穿了,全是口水了。”
“扔了唄,”孫問渠滿不在乎地說,“你不說這鞋不能跑步嗎?”
“那平時也能穿啊,我說不能跑步,又沒說不能走路。”方馳拿著鞋往地上磕了兩下,把上面沾著的糙屑磕掉了,又看了看鞋底的碼子。
“不要了。”孫問渠說。
“為什麼?”方馳有點兒不能理解。
“沒什麼為什麼啊,”孫問渠嘖了一聲,“這有什麼可為什麼的啊,突然就覺得不想要了。”
“那也別扔這兒吧,先拎回去,沒準兒回去了你又突然喜歡它了,”方馳把鞋遞給他,“走吧。”
孫問渠笑了起來:“你挺可愛的。”
“你眼光真獨特,”方馳轉身在他面前蹲下,“上來。”
方馳背著孫問渠回到家的時候,老爸老媽正好過來,一看他倆這樣子就嚇了一跳。
“怎麼了這是?”老媽迎了上來,“怎麼你把人帶出去一趟還傷了啊?”
“扭腳了。”方馳把孫問渠背到客廳放下了。
“嚴重嗎?”老爸一聽立馬過來,“你去江爺爺家問他要點兒藥,他家有那個……”
“gān嘛問老江要!”爺爺跟了進來,一聽就不高興了,“又不是只有他家有!”
“就是只有他家有啊,人好歹是個糙醫,”老爸笑了,“讓方馳去要,又沒讓你去,不影響你倆打架。”
“也沒多嚴重,不用藥吧,”孫問渠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腳踝,“現在也能走了。”
“我去要點兒吧。”方馳說著就轉身又出去了。
孫問渠這一下扭得方向還湊合,沒傷得太嚴重,方馳去江爺爺家要了點兒藥膏,給他塗上了,又在紗布外面套了個自己的運動護踝。
“弄得好像我受了多嚴重的傷似的,”孫問渠看著自己的腳,“我還說明天跟你奶奶去鎮上呢。”
“gān嘛?”方馳愣了愣。
“趕集啊,過了明天就沒了,過年了啊,”孫問渠說,“我挺喜歡趕集的,以前在山裡一個月一次,跟放風似的。”
“亂糟糟的全是人,年貨也買齊了啊。”方馳不能理解,他每年過年回來都會陪爺爺奶奶去鎮上,除了頭暈眼花體會不到什麼別的樂趣了,再小點兒的時候倒是也喜歡,有好多吃的。
“你有沒有點兒qíng趣啊。”孫問渠嘆了口氣。
“去趕個集算哪門子qíng趣啊?”方馳說。
“又沒讓你去,我去就行了,你在家待著唄,”孫問渠往chuáng上一躺,“我去集上跟別人去集上的目的不一樣,你不懂。”
方馳的確是不懂,一顆嬌生慣養能坐著不站著能躺著不坐著的蛇蛋,喜歡跟著鄉下老頭兒老太太去趕集。
不過出於對孫問渠腳的不放心,第二天孫問渠準備跟爺爺奶奶出發的時候,方馳還是準時出現在了院子裡。
“你不是不樂意去的麼?”孫問渠看著他有點兒意外。
“你們老弱病殘的。”方馳打了個呵欠。
“我們有小子呢。”孫問渠指了指在旁邊已經端坐著的小子。
“你沒帶huáng總吧!”方馳突然想起來,伸手往孫問渠身上一通又拍又摸的,“去集上可不能帶貓,肯定丟。”
“沒帶沒帶,”孫問渠笑著躲了一下,“別摸了我怕癢。”
“你別摸他了!”奶奶過來拍了方馳一巴掌,“一會兒癢了就扭,再把那隻腳扭一下。”
“我沒摸他!”方馳喊了一聲。
孫問渠的腳恢復得還行,估計是扭得也不厲害,睡了一覺起來不太腫了,走路只要不走快,也沒有太大影響。
去鎮上趕集不用坐班車,就坐鄰居張叔叔家的農用車,一路蹦著就過去了。
方馳看孫問渠上車的時候還挺利索的。
“我以為坐班車呢,坐拖拉機啊?”孫問渠坐車上還覺得挺新鮮。
“這不是拖拉機……你連拖拉機都不認識?”方馳一招手,小子最後一個也跳上了車。
“我管這些車都叫拖拉機。”孫問渠笑笑。
方馳坐張叔的車去鎮上都數不清多少次了,但今天感覺有點兒不同,不完全是跟爺爺奶奶一塊兒出門的高興,說是過年的那種興奮和期待也不完全準確。
但就是挺開心的。
說不上來為什麼,看著東張西望的孫問渠時,也有種莫名其妙的親切感。
親切感。
方馳閉上眼睛捏了捏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