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朋友不下來吃嗎?”老媽拍了拍方馳胳膊上蹭的牆灰。
“嗯,我給他拿上去,”方馳說,“不用管他。”
“不太好吧,我們一大家子人吃飯,也不叫人家?”老媽看了看樓上。
“他……”方馳不知道該怎麼說,“他藝術家,比較有個xing,就這樣。”
“哦,搞藝術的啊?”老媽看上去挺恍然的,“沒留個油乎乎的長頭髮還真看不太出來。”
“就是,”方馳笑了,“反正這段時間他就是在這兒租房,是咱家租客,不用老招呼著,由著他吧。”
“嗯,行。”老媽點點頭。
方馳不知道要是孫問渠聽到自己這麼概括他會是什麼反應,不過雖然他能理解孫問渠喜歡一個人待在屋裡,除了他有事兒要做之外還有心qíng的原因,但別人不一定能明白。
大過年的一個人跑到鄉下租間屋子住著,深居簡出的最多就是早上跑個步哦最近還不能跑了腳還沒好利索……這樣的人如果不拿藝術家來解釋,跟一般人也沒法解釋了。
爺爺今天做了很多菜,都是拿手菜,小子在廚房角落裡蹲著,口水都掛著能有五公分了。
“這個拿給水渠吧。”奶奶端了個托盤給方馳,上面四五個碗,全是菜。
“這麼多?”方馳愣了愣,就孫問渠那個小胃胃,能吃下一碗就不錯了。
“吃不完再說,過年就得剩菜,”奶奶對孫問渠不下樓吃飯倒是很適應,“再說也得對得起人家的伙食費啊。”
方馳拿著托盤想往客廳上樓,猶豫了一下還是出了門繞到了後院,他不想讓方輝看到,萬一方輝又嘴欠他怕自己把這一盤子菜扣方輝臉上。
“我巧克力呢?”孫問渠接過托盤就問。
“先吃飯啊,”方馳嘆了口氣,“你什麼毛病啊,這麼有癮?”
“也不是有癮……”孫問渠想了想,“算了今天不喝巧克力了,再喝下去要胖了。”
“你也知道啊,”方馳笑了笑,“我就偶爾喝一次,你都當飯了。”
“今兒菜也忒多了點兒吧,”孫問渠把托盤放到桌上,彎腰聞了聞,“不過真香啊。”
“我奶奶說過年的時候吃菜就得剩,”方馳說,“你吃不完就剩著吧,小子就盼著都吃不完全給它呢。”
“對,今天它還傷自尊了,一會兒我給它送吃的。”孫問渠說。
方馳關上門下了樓,樓下客廳的菜都擺上了,老爸和二叔在院子外頭準備點pào仗。
“我來點吧!”他從兜里掏了打火機跑出院子,從小他就愛gān這個,“我來。”
“你來你來。”二叔笑著說。
“你爺又攛掇你抽菸了吧,”老爸一看他手裡的打火機就嘆了口氣,“你不說戒了麼。”
“基本……戒了,”方馳有些不好意思,“這個是紀念品。”
“一塊錢一個地上都能撿著,還紀念品呢。”老爸說。
“哎,”方馳蹲到鞭pào前,“我要點了,往後靠靠。”
樓下傳來的鞭pào聲嚇了孫問渠一跳,huáng總嗷一聲就從桌子上竄到了他懷裡,他放下筷子,用手指按著huáng總的耳朵走到窗邊,正好看到方馳從院子外邊兒蹦進來。
方馳不笑的時候挺酷,笑起來有點兒傻了吧唧,不過還算帥,還有個加分不少的酒窩,所以孫問渠還挺樂意看他笑的。
這掛鞭挺長的,噼里啪啦地炸著,隨著火光騰起的煙霧很快飄進了院子裡,方馳在煙霧裡突然抬頭笑著往他窗戶這兒看了一眼。
孫問渠把手指放到玻璃上比了個v。
鞭pào放完,方馳一大家子回了客廳開始吃飯。
孫問渠也坐下抱著huáng總開始邊吃飯邊看著自己畫的那些圖。
方馳他爸和他二叔嗓門兒都挺大的,在樓上都能聽到他們愉快而興奮的聊天聲,還有一陣陣笑聲。
這種熱鬧的家人團聚的場面對於孫問渠來說很陌生,他覺得有意思,但本以為這樣的場景會讓自己想起家人來的qíng況卻並沒有出現。
他感覺自己就是在體會,體會方馳的生活,一個挺有意思的小孩兒和他熱鬧的家庭。
方馳吃飯很快,特別是在不說話的時候。
這種一大家子人紛紛聊天的qíng況下,他一般都cha不上話,有人問他什麼,他才答一句,別的時間裡就是埋頭吃,吃完了就上一邊兒逗小子去了。
方輝的話倒是挺多,他成績不錯,比方馳qiáng多了,所以一般吃飯的時候他都會指點江山,點評時政。
方馳每次聽到他的演講都很感動,一個少年,為qiáng國富民cao盡了心,嘔gān了血……國家和人民還不知道。
逗了一會兒小子,方馳站起來準備上樓。
“不再吃點兒啦?”奶奶叫住了他。
“吃撐了都,”方馳摸摸肚子,“我看會兒書去。”
“哦對,小馳明年要高考了吧,”二嬸說,“那是得抓緊看看書,上樓去吧,關上門省得吵著你。”
“沒事兒。”方馳笑笑。
“你這麼自己看有效率麼,還是自我安慰啊?”方輝的演講被打斷,但激qíng還在,“你這樣是沒效率的,不如等著開學補課。”
方馳往樓梯上走了兩步轉過身,方輝這話吧,說得不算沖,但就是讓他渾身不舒服。
“我有私教。”他看了一眼方輝,轉身上了樓。
進屋他就關上了門,挺窩火地坐到書桌前。
沒效率?怎麼就沒效率了?
多麼有效率啊,拿出書就背,拿出卷子就做了。
他扯過套數學模擬題趴下就開始埋頭寫。
寫了幾筆之後又從包里拿出了耳機扣到了腦袋上,找了做題專用列表點了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