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傳來奶奶說話的聲音,方馳回過神來,退出了房間,把房門輕輕關上了。
做陶也沒光著啊。
穿著褲子呢。
……是說沒穿衣服,沒說不穿褲子呢。
往自己房間那邊走了兩步才又想起來方輝還睡在屋裡,於是他猶豫了一下,轉身下了樓。
“水渠是睡了還是沒睡啊?”奶奶問。
“……沒睡,他gān活兒呢,”方馳說,“有東西吃嗎?我餓了。”
“廚房自己找去,沒有想吃的就自己弄,”奶奶說,“我這一堆事兒呢不管你了。”
“哦。”方馳進了廚房。
廚房裡菜不少,裝了熟菜的盤子和碗都堆起來了,但都不是早餐能吃的,他轉了兩圈兒,給自己煮了碗面,蹲院子裡跟小子分著吃。
看孫問渠那個渾然忘我的樣子,別說去散步遛達了,沒準兒中午都不了飯。
沒想到這人做陶居然是這樣的。
真是難以形容。
他再一次想起了孫問渠的那句話,我怕我不神經嚇死你。
還真是有點兒嚇著了。
一顆蛇蛋還有這樣的狀態。
嚇死人了。
“哎!”頭頂上突然傳來了聲音。
方馳愣了愣,抬起頭往上看過去的時候發現孫問渠居然趴在窗台上,正探著腦袋看他。
“還光個膀子呢,凍不死你啊。”方馳說。
“給煮碗面唄,”孫問渠說,“剛奶奶說早點讓我吃肘子,太嚇人了……”
方馳笑了起來:“等著,我吃完給你煮。”
“嗯。”孫問渠縮回屋裡關上了窗。
方馳三口兩口吃完了面,把剩下的麵湯和菜倒在了小子碗裡,跑進廚房裡給孫問渠煮了一碗麵。
孫問渠房間裡的陣式已經撤了,那個沒做好的壺還在,工具也都放在原處,但沒有他坐在轉台前,之前讓人沉迷其中的氣場也就全都消失了。
“來了也不叫我,”孫問渠接過碗,坐到chuáng邊開始吃,“我這一直餓著呢。”
“我看你在……”方馳說了一半突然想起孫問渠說過不要看他gān活,趕緊掐了話,“你屋燈亮著,我想……我奶奶說……”
“行了別編了,這磕巴的都趕上亮子了,當初跟著方影來坑我的時候你不出聲是正確的,”孫問渠嘖了一聲,“你在樓下跟奶奶說話的時候我就聽見了。”
“什麼?”方馳愣了,非常吃驚,“你聽見了?你怎麼聽見的,你不戴著耳機呢麼。”
“正好切歌呢,那會兒沒聲音。”孫問渠邊吃邊說。
“我……那你聽見了你不出來?”方馳看著他。
“我不想動,我要玩慡了就這麼待一天不動也沒問題,”孫問渠喝了口麵湯,“再說了平時就一驚一乍的我怕我再一回頭沖你嗨一聲給你嚇尿了,就沒動。”
方馳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我吃完去遛達一會兒吧。”孫問渠說。
“……哦,”方馳應了一聲,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想起來又問了一句,“你沒睡覺啊?”
“沒,”孫問渠說,“聽到你爺爺奶奶在樓下說話我才發現沒睡。”
“你也太……奶奶還說熬夜不好呢,你以後可別這樣了,”方馳走到轉台旁邊,彎腰近距離看了看那個沒做完的壺,“你不是很嬌氣的麼,當心生病。”
“很久沒病了,你們這兒空氣好,”孫問渠掃了他一眼,“做完了再看吧。”
“哦。”方馳趕緊直起腰轉身走開,站到了桌子旁邊。
“幫亮子一個客戶做的,要求太奇特了不好做。”孫問渠大概是怕他尷尬,又解釋了一句。
“嗯。”方馳沒聽太懂,但還是點了點頭。
樓下爺爺奶奶在忙活著,方馳cha不上手,自己屋又被方輝占了,他暫時沒地兒可待,只好繼續看著孫問渠吃麵。
孫問渠吃相還不錯,不過看得出熬這一夜他又累又餓,吃得挺歡的。
方馳看了一會兒,轉開了目光,吃相不錯也不能總盯著看。
桌上放著孫問渠的mp3,他隨手拿起來看了看,愣了兩秒之後有些吃驚地小聲喊了一嗓子:“我靠!”
“嗯?”孫問渠咬著一口面抬起頭。
“ak380啊?”方馳晃了晃手裡的mp3。
“是。”孫問渠繼續吃麵。
“兩萬多啊,”方馳對著mp3嘖嘖嘖地嘖了能有十幾下,“你也太壕了,這人生,要讓方輝知道了,得演講十分鐘。”
“買來裝bī的,”孫問渠說,“我反正聽著跟你那個也差不了多少。”
“扯蛋呢,我那個幾百塊的能一樣麼,”方馳又低頭看了一會兒,“我聽聽。”
“用你自己耳機聽吧,”孫問渠說,“別用我那個耳機。”
“為什麼,你潔癖啊?”方馳把他的耳機從機子上撥了下來,“也不對啊,你潔癖你用我杯子喝水?”
“哎呦真是記仇,喝你幾口水記到現在,”孫問渠吃光了碗裡的面,開始喝麵湯,“我那個耳機20塊買的。”
“多少?”方馳愣了。
“20塊,步行街抓手上一把邊走邊吆喝的那種。”孫問渠說。
“你拿20塊的耳機配兩萬塊的機子,”方馳簡直不能理解,“你為什麼這麼想不開啊?你不是要裝bī麼,裝bī你應該買個一萬的耳機啊,都不用買機子反正你也聽不出區別,那頭直接塞褲兜里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