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沒睡?”方馳進了屋,把被子扔到chuáng上,那個壺已經成形,壺上已經勾出了顏色很淺的線條,看不出具體是什麼,但很漂亮,他皺皺眉,“一晚上沒睡吧?”
“昨天下午睡太久了,晚上睡不著,”孫問渠笑笑,“我現在也不困。”
方馳看了看孫問渠,臉色還湊合,眼睛也沒看見有紅血絲什麼的,他沒再說什麼,只是捏了捏蹲在桌上的huáng總的耳朵。
huáng總很不客氣地拍開他的手,蹦回了chuáng上。
“你怎麼知道我睡客廳了?”方馳看看孫問渠。
“我去上廁所,”孫問渠說,“路過客廳給我嚇一大跳,睡得張牙舞爪的。”
“……有麼?”方馳抓抓頭,“我覺得我睡覺挺老實的啊。”
“那是你覺得,”孫問渠笑笑,“我就把被子拿下去了,感覺客廳溫度低不少。”
“謝謝啊。”方馳說。
“不用謝,”孫問渠打了個呵欠,“給煮碗面吧。”
“嗯,”方馳點點頭,想想又說,“今天要去走親戚拜年,中午家裡沒人……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先準備好,下午我就回來了。”
“不用準備,”孫問渠說,“我今天去縣城,爺爺說今天有班車了。”
“縣城?”方馳愣了愣,有些吃驚,“今天就兩班車,上午一班出去,下午一班回來,你下午才回來嗎?”
“不回,我明天才回來,”孫問渠拍拍他的肩,“你亮子叔叔過來了,住在縣城,今天我跟他一塊兒混,明天再一塊兒回來。”
“什麼?”方馳完全愣了。
“今天晚上你睡我這兒吧,不用睡沙發了。”孫問渠說。
“你晚上不回來啊?”方馳還是沒回過神。
“嗯,”孫問渠點點頭,轉身身看著他,“怎麼了?”
“我……”方馳說不上來什麼感覺,突然間有些失落,坐到桌子邊的椅子上,順手拿了支筆在手上轉著,“沒什麼。”
“是不覺得去拜年挺沒意思的?”孫問渠笑著伸手捏著他頭頂的頭髮搓了搓。
“嗯,是挺沒勁的,親戚我都不太熟,沒話說。”方馳輕輕嘆了口氣。
“有紅包拿呢。”孫問渠又搓了搓他頭髮。
“這種紅包能有多大啊,沒有誘惑力,”方馳笑笑,“加一塊兒都趕不上你那一個的……你那個紅包多大?”
“你不會是還沒數吧?”孫問渠靠到桌邊。
“沒數,沒好意思數,就感覺挺多的。”方馳往外套內兜的地方摸了摸。
“還揣身上呢?”孫問渠笑了起來。
“一直就擱兜里,”方馳說,“又沒換衣服。”
“也沒多少,就2666,”孫問渠說,“我之前去鎮上銀行換的錢,換半天,服務態度一點兒也不好。”
“……太多了吧,你們紈絝子弟都這麼玩的嗎?”方馳說。
“誰說的,我們紈絝子弟沒5000往上拿不出手,”孫問渠敲敲桌子,huáng總從chuáng上又蹦回了桌上,孫問渠拿過它抱著,“就是討個口彩。”
“哦。”方馳點點頭。
接下去兩個人沒說話,方馳心qíng有些不太美好,本來去拜年就挺沒勁的,結果孫問渠還要去縣城玩,明天才回來。
煩。
“哎,”孫問渠在椅子腿上踢了踢,“我餓了。”
“嗯?”方馳抬起頭,“哦。”
他站起來轉身走出了屋子,去廚房煮麵。
開始燒水了他才反應過來,馬亮要過來啊?
“嗯,他上回來玩了一次就挺喜歡這兒的。”孫問渠一邊吃麵一邊說。
“大冷天兒的有什麼可玩的。”方馳挺不能理解。
“你不懂,縣城啊鎮上啊,年味兒比城裡足,還讓放pào,好玩,”孫問渠說,“他倆今年不回父母家,自己待著也沒事兒。”
“……他要來幾天?”方馳問。
“不知道,也就一兩天,我跟他還要談事兒,反正他開了車,住縣城兩邊跑也跑得過來,”孫問渠看了他一眼,“你不吃啊?”
“吃。”方馳低頭扒拉了一下自己碗裡的面,吃了一筷子。
“你什麼時候回學校?要不坐他車回去吧,不用跟人擠了。”孫問渠又說。
“……不用了,”方馳說,“我初六回。”
“嗯。”孫問渠應了一聲。
吃完飯,幫著爺爺奶奶整理了一下要帶著的年貨,差不多弄好的時候,家裡的人都過來了。
走親戚主要都是爺爺的哥哥姐姐,按說老人也不用出門,小輩兒來回跑就行,但爺爺奶奶都把這事兒當旅遊似的,也覺得年紀大了,見一面少一面,所以年年都願意跑一跑,一起聊聊小時候的事兒,打算以後腿腳不利索了再在家坐著等著眾人朝拜。
好在倒是住得都不遠,方馳去張叔家借了車,開車顛一會兒就能過去了。
“過年的班車少,所以人多,你注意點兒,”奶奶在後院jiāo待孫問渠,“還有,等車不在平時的那個地方,得往出走點兒,不太好走,怎麼跟你說呢,就在……”
“我帶他過去。”方馳走過去說了一句。
“他一會兒才走呢,”奶奶說,“你現在送他過去chuī風啊。”
“你們先過去,讓我爸和二叔開車,我送完水渠自己去,借個摩托車就去了。”方馳說得很gān脆。
“那行,隨便你,”奶奶拍了他一下,往屋裡走,“以前讓你送方輝打死都不挪窩,這下還挺積極。”
“方輝算個屁。”方馳嘖了一聲。
“哎你這孩子,”奶奶退回來又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一會他聽見要打起來。”
“又打不過我,”方馳說,“單手隨便掄他個309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