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吃?”孫問渠說。
“我這樣一條野狗的運動量不是你一條蛇能比的,”方馳說,“我一直以為你到冬天了會冬眠呢。”
孫問渠樂了:“野狗,我跟你打聽個事兒。”
“說。”方馳聽聲音又喝了一口巧克力,呼嚕呼嚕地弄出很大聲音。
“你們縣城哪兒有烤ròu?”孫問渠看著窗外,“我連大盤jī都看見了,就是沒烤ròu。”
“汽車站那兒就有,”方馳說,“金什麼什麼還是韓什麼什麼的烤ròu城。”
“汽車站,你們等我那兒就是汽車站吧?”孫問渠跟胡媛媛說。
“是,”馬亮一拍腿,“這通繞的。”
“知道路吧?”方馳問。
“嗯,你亮子叔叔是人腦導航。”孫問渠笑笑。
“那……”方馳頓了頓,“你去吃飯吧。”
“沒到地方呢。”孫問渠抱著暖寶寶。
“哦,”方馳應了一聲,那邊傳來了奶奶的聲音,“我吃飯了。”
“去吃吧。”孫問渠說。
“你……你跟馬亮……子叔叔,明天什麼時候回?”方馳問,“奶奶剛說你們中午回來吃飯?”
“嗯,你馬亮子叔叔特別想吃你爺爺做的菜,我跟他宣傳好幾回了。”孫問渠笑著說。
“那……”方馳頓了頓,“那……”
“嗯?”孫問渠抬眼看到馬亮轉過了頭,正看著他。
“認識路嗎?要不要我去接。”方馳說。
“認識啊,”孫問渠一聽就樂了,“就那幾步路還能不認識啊?”
“哦。”方馳沒再說話。
“那你接我們吧,快到了我給你電話。”孫問渠說。
“好,”方馳笑笑,“那我去吃飯了。”
“嗯,”孫問渠掛掉電話,看著馬亮,“想說什麼?”
“人高,高考呢要。”馬亮說。
“我知道,”孫問渠把手機放回兜里,“初六他就回學校了。”
第43章
縣城的烤ròu店味道一般,不過qiáng在便宜實惠,一頓頂兩頓。
吃完飯胡媛媛回了酒店,孫問渠跟馬亮找了個小咖啡館聊到九點,咖啡館關門了他倆才又慢慢晃回了酒店。
孫問渠洗了個澡,躺到chuáng上發愣。
馬亮這次來找他,不僅僅是來鄉下玩,也不僅僅是要跟他說那套壺,雖然是玩笑口氣,但孫問渠知道馬亮是還想讓他過去幫忙,或者談好了還想合夥。
做陶這事兒,嚴格說起來,馬亮的風格更有老爸的親傳的范兒,合規矩,講傳統,要有根兒。
而孫問渠讓老爸不滿意的除去他在老爸眼裡莫名其妙的執著和叛逆之外,就是有天份卻沒有按著老爸的風格來。
老爸qiángbī著他的那些琴棋書畫,並沒能完美地體現在陶上。
想法太多,忘了根本。
這是老爸常說的。
孫問渠沒有辯駁,卻也沒有服從。
根本是什麼,他跟老爸有著完全不同的理解。
在他這裡,根本這東西說得矯qíng些就是隨心,我喜歡,我做,我覺得它這樣美,它就這樣。
這本來不關對錯,但在老爸那裡就是怎麼也說不通的事。
老爸也不太關心他的想法,就算他想說,也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契機。
馬亮理解他,也欣賞他的東西,被逐出師門單gān之後馬亮說過,我們一起,你怎麼想的,就怎麼做,我們可以面對完全不同的人。
但那時孫問渠沒有方向,做陶對於他來說就是惡夢,碰都不想碰。
於是馬亮很多年都沒有再提過,最近也許是因為這套壺,讓馬亮有再次有了這樣的想法。
孫問渠沒有像以前那樣明確拒絕。
只是也沒有輕易答應,雖然他對陶的想法沒變,但要真這麼做下去,他曾經痴迷又避之不及的東西一旦要成為他的方向,就不是一個想法這麼簡單了。
這一夜孫問渠睡得不太踏實,不如在方馳家那個房間裡睡得安心,村里安靜的時候能聽見雪花落地的聲音,寧神靜心。
縣城就沒那種感覺了,比城裡更嘈雜紛亂,一大早貨車從街道跟打仗似地開過,震得chuáng都哆嗦。
孫問渠愣是給震得五分鐘之內就清醒得跟沒睡過一樣了。
拿過手機看時間的時候,發現昨天半夜兩點多的時候方馳給他發了兩條語音過來。
大半夜的沒睡?
孫問渠皺皺眉,點開了聽了。
第一條沒有人說話,仔細聽能聽到細細的呼嚕呼嚕的聲音。
“什麼玩意兒?”孫問渠又聽了聽第二條。
這回有人說話了,是方馳帶著鼻音有些迷迷糊糊的聲音:“聽到了沒,huáng總總的呼嚕,它打呼嚕了。”
孫問渠聽樂了,放下手機下了chuáng。
這小孩兒,心思真夠重的。
馬亮兩口子還挺能睡的,孫問渠洗漱完了到街上轉了一圈回來,他倆才起chuáng。
“逛,逛街去了?”馬亮進了他房間。
“嗯。”孫問渠點點頭。
“有人嗎街,街上。”馬亮拉開窗簾往外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