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方馳應了一聲,轉身往一號廳的門那邊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正從裡面快步走出來的馬亮。
“馬亮!”方馳喊了一聲,在這兒他不好意思公開管一個三十多的人叫叔。
馬亮轉過頭,看到了他,眼睛往正圓形上努力瞪了一下:“你怎麼來了?”
“我是不是有點兒添亂?”方馳抓抓頭,四周的人越來越多,工作人員,參展的,觀眾,在身邊來來去去地走著,馬亮也是一臉忙碌的表qíng。
“沒,”馬亮往會展中心大門那邊看了看,“你爸一,一會兒就到,但是你爸,的爸,也到了。”
“什麼?”方馳愣了。
“我出來接,接他呢。”馬亮說。
“那我迴避吧,一會兒看見我他該不慡了。”方馳趕緊拎了盒子想走。
“來,不及了,”馬亮的目光看向他身後,露出了熱qíng的笑容,“師,師父!”
方馳猶豫了一下跟著馬亮的目光轉過了身,看到了孫問渠他爸。
其實要按著他真實的想法,他是想跑開的,孫問渠不在場,孫問渠他爸身上又有著比孫問渠做陶的時候更qiáng大的氣場,而且是無時無刻都在像四周瀰漫著,讓人無處躲無處藏的。
再加上上回他對孫問渠他爸的衝撞,以及對李博文掉坑裡的心照不宣,他實在是不想再面對這個看上去儒雅而qiáng硬的瘦高個兒老頭兒了。
但要就這麼當著人家面兒跑掉了,又實在丟人,方馳qiáng迫自己轉過身,迎著孫問渠他爸犀利的目光笑了笑,打了個招呼:“孫伯伯好。”
“你還真在。”孫問渠他爸掃了他一臉,臉上沒什麼表qíng。
“我早上剛回來的。”方馳說。
“是麼,”孫問渠他爸沒再看他,往一號廳走過去,“那人家在gay吧看到你是看花眼了?”
gay吧這詞兒一出來,方馳整個人都僵住了。
什麼玩意兒?
別說去gay吧,這詞兒從他知道自己xing向開始這麼多年就從來沒想過,猛地聽到孫問渠他爸說出來,他幾乎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同時反應過來的就是有人說了什麼,而且用屁股想想也能知道這人是李博文。
他從腳底燃起的太上老君丹爐之火讓他在轉頭四處找李博文身影的時候差點兒把脖子都給扭了。
李博文沒跟著一塊兒來,跟著孫問渠他爸的只有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
方馳擰著眉,看著孫問渠他爸的背影:“不是看花眼了,是黑了心了。”
孫問渠他爸已經走出了好幾步,聽了這話停下了腳步,轉過頭看著他。
“有些人是真花了眼,”方馳瞪著他,“不,是瞎了眼。”
“你說什麼?”旁邊那個男人皺著眉問了一句。
馬亮在一邊沖他使了個眼色,又沖孫問渠他爸笑了笑:“師,師父,咱進,去吧。”
孫問渠他爸沖馬亮抬了抬手,看著方馳,想想又走到了他跟前兒:“說下去。”
“啊?”方馳愣了愣,主要是沒想到孫問渠他爸會突然跟他面對面,頓時壓得他都忘了自己之前說的是什麼了,“說……什麼?”
“我瞎了眼。”孫問渠他爸勾了勾嘴角。
雖然這個笑容一看就是孫問渠他親爹,但方馳看著卻一點兒也不親切,緊張之中就看到了馬亮一臉“你要完”的無奈表qíng。
他跟孫問渠他爸對瞪了好幾秒,帶著一種捨身取義,不,捨身娶問渠的jīng神說了一句:“雖然不知道是真瞎還是假瞎,但……明知道是怎麼回事兒還閉眼兒裝瞎更過份。”
方馳沒說孫問渠他爸是真瞎,也沒覺得他真瞎,他一直感覺以這老頭兒的段位,李博文那種一看就想抽大巴子的道行,應該不可能看不透。
要他來看,這就是一場父子之間沒完沒了的較勁,老頭兒習慣了控制,要面子,孫問渠個大少爺偏偏就是不給。
孫問渠他爸沒說話,有些吃驚似地挑了挑眉。
說實話方馳今天才發現孫問渠這些習慣xing的標誌動作都跟他爸一模一樣。
本來有些擔心後面要繼續再戰下去他會被旁邊那個中年男人打一頓,但孫問渠他爸沒再說話,上上下下掃了他幾眼之後,轉身走了。
“你在,在這兒等,”馬亮拍了拍他的肩,“你爹馬,上到。”
“嗯,”方馳嘆了口氣,“你剛是不是沖我擠眼睛來著。”
“我臉都想一,一塊兒擠,擠了,”馬亮指指他,“你牛,牛bī,你比你爹,牛。”
“我完蛋了吧?”方馳問。
“不,好說,”馬亮看了看孫問渠他爸的背影,“除了問,問,問……哎cao你爹,還沒人這麼說,過他。”
馬亮急匆匆地跟進了一號廳,方馳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轉身走到會展中心外邊,在台階旁邊坐下了,把裝著花的盒子放在自己腳邊。
真是太年輕了,老壓不住呢,平時跟不熟的人也說不出幾句話來,怎麼對著孫問渠他爸就這麼能說,還一說就往找抽那個方向撒爪飛奔。
這要不知道的都能以為他跟李博文是一夥兒的了。
方馳挺鬱悶地坐在台階上,看著進進出出的人,來看展覽的人很多,展廳里還有些賣陶的,所以除了商家,還有很多喜歡陶的年輕人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