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小甲殼蟲里,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方馳一直偏著頭看著孫問渠的側臉,今天太陽很好,陽光在孫問渠的臉上勾出半圈暖金色的光暈,很好看。
孫問渠早上洗了個澡,現在還能隱隱能聞到他身上那種淡淡的椰奶香。
方馳輕輕嘆了口氣,目光移向車窗外,看著熟悉的街景,到了這個時間,那種又要再次分開的不舍和微微的焦慮才開始清晰而控制不住地開始在心底漫延。
滋味兒不大好受。
炒栗子還是老味道,好吃,方馳捧著一袋栗子跟孫問渠一塊兒在學校門口站著。
“想想這日子過得還真挺快的,”方馳看著陸陸續續走進學校里的學生,“一不小心,這兒就成了母校了。”
“是啊,”孫問渠邊吃栗子邊點了點頭,“一年時間,你就從14歲的初二學生變成了大一新生。”
方馳笑了起來:“哎,快別說了,那會兒就想著幫幫方影,要不小果日子不好過了。”
“也得謝謝她,”孫問渠說,“要不你也碰不上我了。”
“嗯,”方馳很認真地看著他,“差點兒錯過寶藏。”
“這馬屁拍的,”孫問渠豎豎拇指,“節奏清晰,輕重合適。”
方馳嘖了兩聲:“以後不拍了,我自己心裡知道就行。”
從親愛的母校到火車站,一路連車都沒堵,感覺跟瞬移似的就到了。
孫問渠把車停在停車場,準備下車跟方馳一塊兒去進站口,方馳攔住了他,拉開車門把他推回了駕駛室。
“你直接回去吧,”他看看左右沒有人注意這邊,從車窗探進腦袋去在孫問渠臉上親了一口,“我自己過去,又沒行李。”
“不用我陪你?”孫問渠看著他。
“不用,”方馳笑笑,“我怕一會兒我一激動把你qiáng行扯進去了。”
孫問渠笑了,伸手在他臉上捏了捏:“行吧,那你自己過去,到了告訴我一聲。”
“嗯,那我走了,”方馳點點頭,轉身走了兩步又停下了,回過頭,“走了啊。”
“趕緊的。”孫問渠靠在車座上笑著。
方馳咬牙轉身,大步往車站檢票口那邊走過去。
檢票還挺快,他也沒帶什麼行李,就一個包,很快就進去了。
進了站準備拐彎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頓時就愣住了。
孫問渠站在檢票口外面,胳膊撐在欄杆上正看著他,嘴角帶著笑容。
“我靠!”方馳愣了,想回頭出去又來不及了,只得掏出手機撥了孫問渠的號碼,“你怎麼過來了啊!不是讓你直接走了嗎!”
“就知道你會回頭,”孫問渠笑著說,“怕你回頭的時候什麼也沒看著會失望。”
“早知道你跟過來了我就先不進了啊!”方馳瞪著他。
“那多耽誤事兒,”孫問渠說,“行了,進去吧,我走了。”
“嗯,”方馳遠遠看著他,“開車慢點兒。”
孫問渠掛了電話,沖他揮了揮手,轉身走了。
人還沒上車,那種洶湧澎湃的相思就已經火山噴發似的一發不可收拾了,方馳嘆了口氣,去買了盒冰淇淋,狠狠地一口氣吃完了,才算是平靜了一些。
回到學校,剛給孫問渠發了信息說已經到了,還沒進宿舍樓了,就看到程漠從樓里跑了出來。
“你回來了!咱倆真是有靈犀,我剛從廁所出來往窗戶旁邊一站,就看見你了,”程漠一拍他肩膀,拿走了他的包,“買栗子了沒?”
“買了四袋,”方馳說,“人說這玩意兒擱兩天就不好吃了,你怎麼弄啊。”
“沒事兒,去食堂借用一下烤箱就行,微波爐也行,”程漠說,“我已經查了好幾種加工炒栗子的方法,晚上弄好就拿過去給他。”
“這兩天見面了沒?”方馳一邊往樓上走一邊問。
“沒,我說去找他吃飯,他說沒空,”程漠嘖了一聲,“晚上我問他吃炒栗子有空沒。”
“肯定有。”方馳笑笑。
回到學校之後,一切瞬間又變回了之前的狀態。
上課,看看書,去俱樂部訓練和兼職,偶爾被何東保拉去學校攀岩隊轉轉,再打聽打聽程漠和肖一鳴的進展……方馳覺得自己的適應能力還真是挺qiáng的,雖然心裡想孫問渠想得不行,日子卻也還過得挺正常。
孫問渠那邊跟馬亮合夥的事兒很快就開始了,反正他倆的關係也沒什麼還需要來回談的條件,馬亮一直就只等著孫問渠點頭。
原來方馳只想著去分舵可能會很忙,孫問渠吃不消,但沒想到留在總舵也沒輕鬆多少,每次給孫問渠打電話,他都在忙,有時候能忙到十一二點。
“早知道還是讓你過來了,”方馳嘆了口氣,“怎麼設計總監也這麼忙啊,我以為這活兒就是啊啊,注意了,這個要這樣,那個要那樣,好,去辦吧,然後就可以喝茶了。”
孫問渠在電話那頭笑了半天:“以後也沒這麼忙,這不是剛開始麼,事兒多,正好又簽了大單,過完年就差不多得jiāo貨。”
“過年也得忙嗎?”方馳問。
“可能放假時間短點兒吧,”孫問渠說,“不過你要有時間的話可以過來陪我兩天,看著我忙。”
“好,”方馳嘿嘿樂了兩聲,“我其實能看著你就很滿足了。”
“你不用老qiáng調只看著我就行,”孫問渠小聲說,“你已經用無數次實踐證明這話有多假了。”
方馳樂了,有點兒不好意思:“你要不願意我也不能怎麼著啊,看著就可以了。”
“真的?”孫問渠說,“那行,寒假你回來就這樣吧,反正我那會兒累,也不想折騰,你就坐一邊兒看著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