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漠捏著手指定格了一會兒之後放下了,肖一鳴沒說話,就那麼站著,他也只好站著。
倆人沉默了能有半分鐘,肖一鳴又問了一遍:“怎麼掐的?”
“……你逗我玩呢還是真的啊,”程漠有些無奈,“我沒掐。”
“那你怎麼會在這裡的?”肖一鳴看著他,“前天我從南門出來你也在。”
“你以為我過來堵你是挑個門兒堵嗎,”程漠笑了笑,“我都是到在宿舍樓下站著啊,你們宿舍就一個門。”
“跟蹤?”肖一鳴皺了皺眉。
“誰跟蹤了,我就站那兒,玉樹臨風地站那兒,你出宿舍永遠都盯著地,能怪我麼。”程漠嘆了口氣。
“我之前出宿舍沒看地摔過一跤,”肖一鳴笑了,“後來就習慣先看地了。”
既然又被堵了,肖一鳴也沒說什麼,跟程漠一塊兒走到公車站站下了。
“今天也是補到五點嗎?”程漠問,“馬上都過年了啊。”
“嗯,今天最後一次,”肖一鳴點頭,“不過也可能到五點半,這個小孩兒他媽每次都讓多補會兒。”
“補課都還帶占便宜的啊,”程漠皺皺眉,“你脾氣太好了。”
“反正閒著。”肖一鳴說。
“怎麼就閒著了,”程漠說,“我還在外頭等你去吃飯的。”
“你不一定非得……在我補課的時候找我吃飯啊。”肖一鳴說。
“你不天天都在補課嗎,”程漠從包里拿出一袋炒栗子,“吃嗎?”
“謝謝,”肖一鳴馬上接了過去,拿了一顆出來邊吃邊說,“這個不能這樣捂起來塞包里,回cháo了就不好吃了。”
“那要涼了呢?不就更不好吃了。”程漠說。
“所以以前我都是現吃現買啊。”肖一鳴笑笑,往來車的方向看了看。
“跟方馳嗎?”程漠問。
“是啊,”肖一鳴點點頭,“不過他不是特別喜歡吃,他就純粹是肚子餓了找點兒東西塞胃裡,如果沒有栗子,他塞點兒烤地瓜燒烤什麼的都一樣。”
“我其實也……對栗子沒什麼特別的興趣。”程漠看著他手裡的栗子。
“嗯,看出來了,”肖一鳴低頭吃著,“辛苦你了。”
“為人民服務,”程漠笑著扭頭看了看路口,“車來了。”
車上人挺多的,從肖一鳴他們學校出去一共就兩趟公車,現在雖然放假了,但年前去市區買東西的居民也非常多。
程漠跟在肖一鳴身後擠上車,發現這人對炒栗子的愛真的挺深沉的,那麼多人往車上擠,他居然就用一隻手托著紙袋,愣是穩穩的晃都沒晃一下,往車後面擠的時候還抽空又吃了兩顆。
車後頭人還湊合,他倆擠過去找了個角度站著。
肖一鳴還在吃,也沒說話,程漠愣著看了他一會兒:“除了糖炒栗子,你還有什麼喜歡吃的東西嗎?”
“你沒問問方馳麼。”肖一鳴說。
程漠笑了笑:“還能什麼都問他啊。”
“問的也不少了。”肖一鳴看了他一眼。
“他也不是什麼都說的,嘴嚴著呢,”程漠嘖了一聲,“再說他現在也顧不上理我了。”
“大事兒呢。”肖一鳴嘆了口氣,看著窗外。
程漠沒說話,他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問問肖一鳴家裡的qíng況,看他這樣子,估計也沒想說,他也不想這種時候多問。
猶豫了一下把話題轉開了:“方馳他家算是個旅遊景點了吧?”
“這兩年去的人挺多的,”肖一鳴繼續吃著栗子,“路也修了,他說以前都是土路。”
“那才好玩呢,”程漠說,“挺羨慕他的,從小玩的地方那麼多。”
“是啊,爬山啊,游泳啊,上樹掏鳥啦,”肖一鳴笑笑,“所以後來去練攀岩了。”
“他還挺牛的,”程漠點點頭,“就我宿舍何寶寶,天天看他以前比賽的視頻,感嘆呢。”
“對了,我還沒問你呢,”肖一鳴一顆接一顆地吃著栗子,“你不是打球的麼,怎麼會去看攀岩比賽啊?”
“為了碰見你啊。”程漠說,感覺肖一鳴吃栗子跟倉鼠似的一個勁兒往嘴裡填著。
肖一鳴嗆了一下,偏過頭咳了半天。
“真話這麼嚇人啊?”程漠在他背後輕輕拍了幾下。
“嗯,”肖一鳴扭臉瞅了瞅他,“還是先說假話吧。”
“覺得好玩唄,那是青少賽第一次在咱們那兒比啊,覺得新鮮,就去看了,”程漠笑著說,“順便也看看各色攀岩選手。”
“你其實是看上方馳了吧?”肖一鳴也笑了。
“沒,純欣賞,”程漠靠著車窗,稍微往下滑了滑,湊到他耳邊小聲說,“我喜歡你這樣的。”
肖一鳴抓了抓脖子:“我什麼樣?”
“就是……”程漠看著他,“就看著挺文氣,但能感覺到挺犟的。”
“眼神兒挺好啊,”肖一鳴手裡的紙袋已經吃空了,他把放在兜里的栗子殼抓出來放進袋子裡裝好,“還能由表及里。”
“我靠你吃得太快了……都藏嘴裡了吧?”程漠很吃驚。
“是啊,要過冬嘛,屯點兒豆豆。”肖一鳴說。
程漠樂了:“你挺好玩的。”
“我不是挺文氣的麼,怎麼又好玩了。”肖一鳴問。
“只是看上去,”程漠盯著他臉看了一會兒,“其實你一看就挺犟的,不怎麼好追……好在你還有個愛吃炒栗子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