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巴長大吧!
季驍笑了笑沒再說話,目光回到屏幕上。他開著的不是自己的號,開的是糖泡泡的號,還開了他的幾個小號,都跟隨在大號身後。
他不知道開了號要做什麼,他用自己號打了材料,給糖泡泡的號做了最新出的弓,很大,背在糖泡泡身上高出了一大截。
“累死你。”季驍點著滑鼠,帶著幾個號在城裡轉悠。
時不時會有糖泡泡的好友發過來消息,稱呼糖泡泡都是小騷貨小賤人什麼的,或者說小賤人,我是騷貨,好久沒看你上線啊……
這看得季驍很無語,這小子平時到底是怎麼跟人jiāo流的?這些朋友說話都跟他一個德xing。
被問到為什麼最近不怎麼上線的時候,季驍一律回過去是工作忙,遊戲要放一放,等忙完了再回來玩。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回復,其實直接說不是本人,糖泡泡以後不玩遊戲了什麼的也行,但總覺得那樣似乎是在說泡泡回不來了,心裡很不舒服。
陳修宇一定會回來的,至少心裡要有這樣的希望才會安心一些。
陸寬不是第一次到這裡,但每次來都是一個人,只有這次是跟大叔一塊來。
這是遠離城市的一個小村子,人很少,只有二三十戶,都是樸實的農民,對於外界的一切都不是很了解,連一百塊的紙幣都沒見過。
陸寬曾經在這裡買過jī蛋,賣jī蛋的老頭堅持不收他的一百塊,只收十塊的,陸寬當時身上的十塊錢不夠數,他寧可把多出的蛋送給陸寬,也不收那張一百的,理由是沒有見過,怕是假錢。
沉睡著的那些馭貓人,藏在這裡是最安全的。
特別還是藏在地下。
“我每次來這裡都覺得自己像個盜墓的。”陸寬跟著大叔順著台階往下走。
“這裡以前本來就是個墓,”大叔笑了笑,“不過我們找到的時候已經盜空了,是不是你gān的。”
“我倒是想,”陸寬也笑,笑了一會又說了一句,“我累了,你差不多該再找個人替我了吧。”
“為什麼,過幾天還要帶只貓過來讓你照顧呢,”大叔回過頭看著他,陸寬這種穩當可靠又沒有什麼好奇的心的貓客不是太好找,“起碼要等丁未修成了吧。”
陸寬愣了一下:“我活不了那麼久吧,你當我是你呢,我是真累了,成天屁事那麼多,我都沒功夫處理店裡的事,有多少錢也不夠往裡填的啊,破產了你養我麼。”
“養你也不難。”大叔揮揮手。
“算了,”陸寬想想大叔的日子,成天也見不著人,住在鄉下,時不時以流làng漢的形象出現,“指望你還不如回去蹭我媽的呢。”
“陸寬啊,再等等吧,”大叔沒再堅持讓陸寬繼續貓客的生活,這事做著的確累人,“丁未差不多了。”
“是麼,”陸寬挑挑眉,“因為遇見季驍?”
“也許吧,體會過感qíng的人才算圓滿。”
“說得真好聽,”陸寬鼓掌,“自古以為有哪只貓修尾巴最終只是為了體會感qíng的滋味,還不都是為了最後不知道是真是假的飛升。”
“所以啊……”大叔慢慢地說了一句,卻並沒有說完。
陸寬看了看樓梯盡頭的大門:“所以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飛升的九尾貓。”
“你真的很聰明,陸寬,退出可惜了。”大叔看了他一眼。
“別拍,我只是見貓見多了,”陸寬推開了那扇門,“我做咖啡館老闆最不可惜。”
這間屋子不大,收拾得很gān淨,纖塵不染,光源和通風都很好,陸寬一直沒弄明白這是怎麼做到的。
屋裡有幾張chuáng,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集體宿舍,只是chuáng上躺著的人都不是起chuáng鈴響了就能起來的。
“空了一張。”陸寬輕輕嘆了一口氣。
“嗯,到時間了。”大叔走過去在空著那張chuáng上輕輕摸了一下,上回他來的時候這張chuáng上還有人,現在這個人消失了,連空氣中都不再有他的氣息。
陸寬站在一張chuáng邊靜靜地看著上面躺著的人,七年,陸浩宇已經在這裡躺了七年零一百二十四天,陸寬記得很清楚,那天是法律上陸浩宇死亡的時間。
最終他也會因為時間到了終點而像那個人一樣,消散在空氣中。
一開始陸寬滿懷著希望,他覺得他哥跟別人不同,一定會醒過來,但隨著時間一天天流逝,他已經能平靜地面對哥哥終有一天會消失得沒有蹤跡的事實。
特別的馭貓人不是沒有,只不過不是陸浩宇。
這間屋子的最裡面,還有一扇小門,大叔掏出鑰匙打開了門,門裡傳出一串細細的鈴聲,陸寬對這個鈴聲很熟悉,而且他第一次聽到陳修宇的鈴聲的時候,就知道他跟別人不同。
陳修宇就是那個特別的馭貓人,能把整個身體化為鈴聲的馭貓人。
“有變化嗎?”陸寬看著同樣靜靜躺著如同深度睡眠的陳修宇。
“沒有,”大叔在陳修宇手上輕輕捏了一下,“但是你知道的,只有他的鈴還在響。”
“嗯。”陸寬拍拍大叔,轉身走了出去。
陳修宇必須醒過來,他身上有太多人的期待。
過去的日子裡有多少馭貓人最後的結局都是沉默地消失,有多少人因為他們痛苦和不甘,陳修宇就是這些人的希望,哪怕只有一個可以醒過來,都是一件讓人振奮的事。
警鈴聲響起的時候,丁小爪正鼻尖頂在玻璃上閉著眼入定,警鈴把它嚇得炸著毛蹦了起來,窗台寬度有限,它蹦起來之後直接踩空摔到了地上,站起來了毛都還炸著沒下去。
這個警鈴太嚇人了!
季驍對著屏幕發呆發得都快睡著了,這會卻也是一躍而起,是火警,這比任何qíng況都緊急,他指了一下還在地上愣著的丁小爪:“火警,你呆著。”
他隨手抓了件衣服套到身上就往外跑,剛一開門就覺得褲子像是被拽了一下。
回頭一看,發現丁小爪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跳到了他褲子上,牙咬著他褲腿,兩個前爪緊緊地抓著他。
“你不能去,很危險。”季驍捏著它的脖子想把它拎下來,但丁小爪死死咬著他的褲子不放,他只得鬆了手,就這麼屁股後邊掛著一隻貓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