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下次再來!歡迎光臨!歡迎下次再來!”熱qíng的女聲愉快地說著。
“別站那兒!”元午聽得有些煩躁,想把魚槍再伸出去一些,但門fèng寬度有限,推不動了,他只得把魚槍往回收,卻也沒成功。
魚槍卡在了門fèng里,進退不得,門還卡著打不開了。
正在元午覺得這世界真是太奇妙了真想罵人的時候,外面那人似乎是看到了門裡有動靜,於是又靠了過來,說了一句:“你好。”
聲音挺宏亮的,這麼大的雨聲里元午都聽清了。
“歡迎光臨!歡迎光臨!”
“能把這個……”那人只得再次退開,“關一下嗎?”
“歡迎下次再來!歡迎光臨!”
元午沒理他,專心地從門fèng里往出拽魚槍。
“歡迎光臨!”
“能把這玩意兒關一下嗎!”那人一步跨到了門口,吼了一聲。
“去你媽的不能。”元午還在拽魚槍。
“歡迎下次……”
那人摸到了門邊的感應器,狠狠砸了一下。
感應器破碎的聲音還挺響的,嚇了元午一跳,手一抖,總算把魚槍給撥了出來。
但魚槍上的箭不見了。
“我靠我砸你個感應器你要殺我?你是不是神經病?”外面那人用一種充滿了驚訝以及不可思議以及難以置信的震驚語調喊了一聲。
元午打開了門,頂著迎面撲來的水霧,看到魚槍上的箭戳在了那人腳邊的船板上。
他迅速把門後掛著的一把刀拿到了手上,指著那人:“讓你滾。”
這是一把三文魚料理刀,他買來殺魚用的,不過理想總是那麼美好而虛無,刀買來之後他一次也沒用過,因為這裡沒有三文魚而且他吃的是方便麵。
但用來防身的時候這把修長的尖刀卻還是很拉風。
對方顯然沒有想到他的武器是如此地信手拈來,愣在了原地沒有動。
元午這會兒才借著一道閃電看清了這人的樣子。
是一個jīng神病人。
七月的天氣里穿著一身中山裝,還把扣子扣到了嗓子眼兒。
儘管他的臉在bào雨的沖刷中依然保持在了“帥氣”這一檔里,但元午還是覺得自己的判斷神速而jīng准。
“你好,”那人愣了一會兒之後伸出了手,“認識一下吧,我叫林城步。”
“我叫步驚雲,”元午看了看他的手,因為沒有閃電,他什麼也沒看清。
那人沉默著盯著他看了很長時間,因為光線太暗,元午也判斷不出來他到底是怎麼回事,等了一會兒看他似乎沒有再說話的意思,準備關門,愛站站著吧。
“我在水底,”那人突然開口,“我被種在了河chuáng上。”
元午猛地抬眼瞪著他。
“和……水糙,”那人皺著眉想了想,“對,是和水糙一起……晃來晃去。”
元午感覺到一股寒意從尾巴骨慢慢升起,順著脊柱向整個後背輻she出去。
儘管說得不並完全相同,但這的確是他今天剛剛寫下的句子,除了他的破電腦和他自己,不會再有別人能看到。
這人是怎麼知道的?
這個步驚雲……不,這個林城步是什麼人?
元午盯著他,腦子裡亂七八糟地轉著,各種猜測和腦dòng瞬間爆發,他正經寫東西的時候都沒有這能量。
腦子飛速地轉了八百八六圈之後,停在了一個念頭上。
鬼?
“我已經死了。”林城步站在船頭說。
他身後是jiāo織著的雨霧,四周傳來的雨點落在水裡的聲音像是在呼嘯也像是在悲泣……元午在腦子裡敲著鍵盤。
“我是……”林城步又說。
元午跨出了船艙,抬手往他臉上伸過去。
一道閃電再次划過夜空,炸雷在頭頂劈響,這背景效果太及時也太敬業,元午似乎聽到了自己的手拍在林城步臉上清慡的那一聲啪。
“鬼。”林城步捂著臉。
元午沒理他,拔出他腿邊的那支箭,轉身回了船艙,把門給關上了。
雨還是下得很賣力,感覺是這個夏天最奔放的一場表演。
元午把箭裝回了魚槍上,小心地放了回去,往門fèng那兒掃了一眼,什麼也沒看到。
感應器被砸了,他也判斷不出來那個叫林城步的鬼還在不在船頭站著,不過他對這人的判斷依然還是jīng神病患。
一個鬼,臉能被人打得啪啪響,連點兒基本的素質都不具備……
可他是怎麼知道自己剛寫的那句話的呢?
元午皺了皺眉。
到底哪兒出了問題?
黑進自己機子了?
但他這種如果不是一直拖著沒有開新坑才會被編輯這個唯一的聯繫人敲一次的人,上哪兒被黑?
在元午沒想出個所以然拿了罐可樂準備放棄思考享受一下在bào雨中飄零的孤獨感時,艙門被敲響了。
他轉過頭,貼在艙門玻璃窗上的一張臉讓他差點兒把手裡的可樂罐子給捏爆了。
他盯著林城步的臉沒有說話也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