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了吧。”林城步笑笑,接過盒子打開了。
盒子挺漂亮的,裡面放著一整套調酒的工具,每一個上面都刻了標記,是一個(●—●)的表qíng,都是元午找人定製的。
林城步一直沒想通看上去對人冷淡脾氣還不怎麼好的元午為什麼會喜歡這個表qíng,就他那樣的人,就算要用表qíng,也頂多是個(?_?)的兵長臉。
也許是這個表qíng太複雜了不好刻?
“我走了。”林城步把盒子蓋好,從旁邊拿了個購袋裝上,站了起來。
“回家?”江承宇嘆了口氣。
“嗯。”林城步點頭。
“然後再上沉橋報到去?”江承宇問。
“過兩天再去,去頻繁了我怕他煩我,”林城步拉開辦公室的門,想想又回過頭,“承宇哥,謝謝。”
“以身相許吧。”江承宇說。
“你不缺pào友吧。”林城步走了出去。
“你大爺。”江承宇過來把門關上了。
今天很難得地一直沒有下雨,元午坐在船尾的棚子下,今天的章節已經寫完發出去了,讀者反應看上去沒有什麼特別的,他可以安心地發一會兒愣。
這個故事不長,相比以前的那些要短很多,差不多只有之前一半。
太短了,按這個更新速度,再有一個多月就該寫完了。
然後呢,寫完這個故事之後該怎麼辦?
寫新的嗎?
寫什麼內容?怎麼寫?
他擰著眉,盯著水面,感覺心裡很亂,有一種壓不住的驚恐一點點地湧上來,這感覺不是來自水面,而是他對前方的迷茫。
那種就快要無路可走了的惶恐和絕望。
他抽完兩根煙之後起身把感應器打開,躺下了。
還是先睡一會兒吧,睡著了就什麼也不用琢磨了。
他入睡很快,每次躺下用不了多久就會迷糊了,但這種迷糊並不愉快,跟困了倒頭就睡的那種軟軟的迷糊不同。
這就是迷糊,純粹地迷糊。
讓人呼吸都不痛快。
可要說真的不痛快,又是哪裡不痛快呢……說不清。
“你夠幸運的了!”
“我們可能對你關注得不夠,可是……”
“你比他幸福得多,你為什麼還那麼不滿足呢?”
……
元午覺得這聲音很遠,聽不清,但卻又清晰地感知到了內容。
聽太多遍了。
是的,聽了太多遍了。
每一句每一個字他都爛熟於心。
元午翻了個身,抱緊了身邊的毛毯,努力地團起來。
好久沒聽見這個聲音了,有多久,不記得了,總之就是很久。
有些想念,更多的是惶惑。
奶奶很慈祥,笑起來也很溫柔,但他還是想要躲開。
“你說……我是誰呢?我是你還是我……你呢?你是我還是你?”
“你有沒有想過啊,也許我是不應該存在的……我到底是誰呢……”
元午看著鏡子。
視線努力地想要避開,卻像是被什麼東西qiáng行禁錮在了鏡子前,連眼珠都無法轉動。
他不得不瞪大了眼睛看著鏡子。
鏡子裡是他熟悉而陌生的臉,自己的。
笑得很燦爛。
那種他從來沒有過的笑容。
“我是誰呢?”鏡子裡的他笑了笑。
“站著!gān什麼的!滾!”
林城步威嚴的恐嚇聲響起,元午從混沌混亂的意識里猛地脫離出來,愣了愣之後才嚇了一跳。
“再退!再退!”
元午皺著眉按了按額角,林城步怎麼又來了!一周好歹要上四天班的人,怎麼感覺閒得都能數狗毛了。
“請問有人在嗎?”外面傳來了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
元午正撐著胳膊想要坐起來,聽到這聲音時他猛地僵住了。
“我是村委的,鎮上來做流動人口調查,”女人又說了一句,“有人在嗎?”
元午全身的冷汗在這一瞬間像是被炸了出來,他沉默著沒有說話。
艙門被敲響了。
“站著!gān什麼的!滾!”
聽到船上的腳步聲往船艙窗口這邊走過來了,元午才咬牙站了起來,過去把感應器給關上了。
“你好,”一個女人出現在窗口,“是在睡覺啊?”
“嗯。”元午應了一聲,眼睛沒往她臉上看。
“那你配合一下吧,”女人拿出個本子,“我看一下你身份證,問幾個問題你回答一下就行。”
元午沒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