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午穿衣服一直很有個xing,自己那些普通青年的普通衣服對於元午來說肯定不滿意。
這是元午的風格。
是元午。
元午對他莫名其妙的傻笑沒什麼反應,隨便把頭髮抓了抓紮上就出了門。
這種冷淡的態度讓林城步非常舒服,元午一直都這樣,就像一個沒有好奇心的人,對任何事都一副沒興趣的樣子。
林城步心qíng非常好地跟著出了門,挨著他站在電梯裡。
“是散步呢,還是開車出去轉轉?”林城步問。
“不知道,”元午靠著轎廂,“以前我一個人在沉橋也沒覺得悶,這幾天就老覺得悶得慌,想出去。”
“是我家太沒意思了嗎?”林城步有些傷感。
“也不是,”元午看了他一眼,“按說你這兒比船上有意思多了。”
“那是……”林城步想想,“因為沒有大頭嗎?”
“大頭其實挺煩人的,”元午說,“不過可能是船上沒有別的小孩兒,他家大人也不陪他玩。”
林城步沒說話,對於元午來說,兩年船上的生活可能才是他的“常態”,而那些真正屬於他的以前的日子,已經不在記憶里了。
也不對,江承宇那句話說得挺好的,沒有什麼是不記得的,只有不想記起的……大概是這意思吧。
也許元午只是不想記起以前的事。
“你說說,”元午走出電梯,“我每天都怎麼過的?”
“白天睡覺曬太陽,”林城步說,“晚上在酒吧。”
“酒吧?”元午眯fèng了一下眼睛,“每天嗎?”
“不是每天,”林城步笑笑,“周末三天,五六七。”
“別的時間呢?”元午問。
“睡覺曬太陽,開車兜風,健身房跑步,”林城步說起這些的時候感覺就像在說自己的生活,“偶爾還會去餵野狗。”
“餵野狗?”元午愣了愣,“我這什麼愛好?”
“也不是餵野狗……就有時候你會買狗糧去給那個什麼流làng狗救助的什麼什麼民間組織,”林城步說,“那會兒我就想,哎這位大叔看著跟流làng殺手似的還挺有愛心。”
元午嘖了一聲:“我對大頭都沒愛心,居然對狗有愛心。”
“這話讓大頭聽到得哭死,”林城步笑了起來,“大頭覺得你對他挺好的。”
倆人出了小區,天已經黑了,晚鍛鍊大軍開始集結,四周的氣氛一片安靜祥和。
林城步跟著元午順著門口的小街慢慢走著,元午顯然沒有什麼目標,走到路口的時候隨便一轉,順著下一條路再走到路口。
要按以前,讓林城步這麼遛達,他是不願意的,無聊還累,他每次上班廚房裡一站就幾個小時,讓他再這麼遛達他寧可在健身房跑十公里。
但今天不一樣,別說是抽風之後的元午跟他一塊兒散步這種讓他熱淚盈眶的qíng景,就是以前他也沒幻想過能跟元午這麼飯後散步。
跟已婚多年的小老頭兒似的,特別滿足。
唯一的遺憾就是元午不說話,倆啞巴小老頭兒。
“我還總去酒吧嗎?”沉默地走了快一個小時之後元午終於開口問了一句。
“嗯。”林城步點點頭。
“去酒吧gān嘛?”元午似乎有些不解。
林城步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應不應該說實話,元午到現在了也還沒完全正視自己並不是個寫小說的網絡作家的事實,猛地告訴他,算不算刺激他不能確定。
但元午一直看著他等著答案,他一時半會兒也沒找著合適的說法,只能實話實說:“你在酒吧工作。”
“……工作?”元午皺了皺眉,“服務員啊?”
“你太小看自己了,”林城步看了一下他的反應,似乎並不激烈,於是放心地說了下去,“哪個酒吧要30歲大叔當服務員的。”
“老闆嗎?”元午嘖了一聲。
“那得跟江承宇商量,”林城步笑笑,“調酒師,你是一個特別牛bī的調酒師,不去以後酒吧老闆會特別傷心的那種。”
元午沒有說話,沒有表現得很驚訝,也並不是完全的平靜,林城步形容不出來這一瞬間元午的狀態。
“你渴嗎?”林城步輕聲說,“前面有家很好喝的奶……”
“又是貢茶嗎?”元午問,“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一上街就要喝奶茶,什么小姑娘習慣啊。”
“誰規定就小姑娘能喝奶茶啊?”林城步有點兒不慡,“我跟你說,我還繡過十字繡呢!”
“嚇死我了。”元午面無表qíng地掃了他一眼。
“真的,我還是拿了照片去定製的,”林城步嘆了口氣,“拿的你的照片,想送你的。”
“想?”元午說,“那就是沒送?還是我沒要?”
“沒送,”林城步挺傷感,“繡了兩個月,要了命了,好容易完事兒了,背面兒卡得全是線頭也就算了,正面都有線頭,想想就放棄了,反正送你你也不會要還會損我。”
“……你偷拍的照片嗎?”元午問。
“光明正大拍的,”林城步瞅了他一眼,“拿的單反還是,就站吧檯拍的,特別光明正大!”
“哦。”元午應了一聲。
林城步一直覺得元午貓在船上那麼長時間,體力應該不怎麼樣了,再加上今天跟廁所里團著餓了一天,走個把小時就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