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嘆了口氣,給自己做了點兒心理建設,然後上了樓。
電梯門一打開他就看到了自己家gān淨的門以及發亮的門鎖。
黑人問號.jpg
錯層了?他又看了一眼樓層號,沒錯,不會是進錯樓了吧?
站在門口瞪著門猶豫了好一會兒,元午才拿出鑰匙,試著擰了一下鎖。
開了。
污濁的空氣和各種霉味兒並沒有如約而至,撲面而來的清新空氣讓他站在門口有點兒迷茫。
他愣了一會兒才往牆上摸了一把,把燈給打開了。
靠。
窗明几淨,空氣清新。
連木地板fèng里都沒有灰塵,宛如一個深度潔癖在此長期戰鬥。
門邊的鞋櫃旁邊還放著gān淨的新拖鞋。
盯著這雙拖鞋起碼有一分鐘,他才伸腳踢了踢它。
居然沒有機關。
這的確是他的家,他住了一年多的房子。
元午在屋裡轉了幾圈,所有的地方都被收拾過了,連廚房的灶具都是gān淨的,他站在冰箱前,拿出了酸奶,保質期都還沒過。
他現在幾乎可以肯定,林城步來過。
至於是什麼時候來的,他看了看酸奶的生產日期,應該不超過上周。
這種感覺不怎麼太好形容。
元午給自己倒了一杯酸奶,拿著杯子在客廳中央站著,不太好形容。
沙發罩估計都洗過,他過去摸了一把,曬透了的那種蘇脆感覺都還殘留著,還有窗簾,chuáng單被罩。
窗簾……肯定是洗過,他摸了摸臥室窗簾上的一道口子。
被撕破了又一針針fèng了起來,針角非常丑,線都用的不是同色,灰底兒白線,看著跟蚯蚓似的。
他想起了林城步說過的那個十字繡,感覺差不多能想像出是個什麼模樣了。
“你住我這兒了嗎?”元午坐到chuáng沿上,輕輕拍了拍枕頭。
chuáng收拾得也很整齊,元午趴在枕頭上也沒找到睡過的痕跡,連根兒頭髮絲都沒有。
林城步應該是沒有在他chuáng上長時間睡過,枕套還帶著陽光的味道。
他在臥室待了一會兒,又轉去了陽台。
看到陽台上整齊擺著的幾盆蒲公英時,他愣住了。
湊過去仔細看了看蒲公英的杆兒,是老杆兒了,這一看就不是新種的,這應該是……之前自己種的那幾盆。
元午這時才注意到自己房子裡水電俱全,去開了一下燃氣灶,連氣兒都還是供著的。
此時此刻的感覺比剛打開門的時候更難以形容。
他想像了一下林城步過來,從樓下拿走他的水電燃氣催費單,然後長達兩年的時間按時jiāo著費……
突然覺得眼睛有些發澀。
他按了按眼角,也許應該給林城步打個電話。
……推薦一下樑醫生。
沒有了收拾房間的困擾,元午把放在元申那裡的東西拿了回來,其實也沒什麼東西,只有幾件衣服。
他的東西都在船上,不,現在應該是都在林城步那裡。
這小子應該已經知道自己回來住了,但元午手機幾次開機,都只有江承宇發來的問候簡訊,林城步始終沒有聯繫過他。
在想什麼呢?
真的是耶和華麼,你好,我就放心了?
元午沒有聯繫林城步。
在感覺沒有回到正常生活,起碼是沒回到自己以前的生活節奏之前,他不想聯繫任何人。
他不習慣被人關心地各種訊問。
也討厭沒有任何實際意義的安慰和開解。
梁醫生的建議還是管用的,在回到自己家裡之後,沒有了四周包圍著的元申的氣息,元午覺得自己至少能做到梁醫生那些看似簡單卻很難做到的要求中的一樣,每天琢磨元申的事固定在一個時間內,到點兒開始琢磨,時間結束停止,無論還有沒有東西可想,這段時間都可以用來想。
至於這個時間之外的時間,元午看著桌上自己買回來的十字繡……也許他的水平比林城步要高呢。
他打開了第一張十字繡。
這是他jīng心挑選的,買回來的一堆十字繡里最大的一張,他跑了很多家店才買到的。
買下張十字繡之後他還被迫聽了一個六十多的姐妹長達半小時的傳教,聽得他頭暈腦漲的差點兒想給梁醫生打電話。
這張十字繡的名字叫……天父。
顏色什麼的還挺複雜。
元午感覺自己的生活一天天地變得規律起來,每隔一天跟梁醫生見面聊一小時,按時起chuáng,跑步吃飯睡覺繡天父。
林城步買的酸奶是他沒喝過的牌子,味道還挺濃厚的,喝完之後他去門口小超市轉了一圈,找到了相同的,買了兩大罐。
這小子依舊沒有聯繫過他,就像是消失了一樣。
不過元午也沒打算找他,他現在的狀態還做不到跟任何人恢復從前的往來而不會彆扭,而且如果他想找林城步,比林城步找他要容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