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來的時候,洗頭的小姑娘問他有沒有熟悉的髮型師,他說沒有,小姑娘又問要不要推薦一個?
“能推薦個啞巴麼?”他問。
小姑娘笑了好半天,最後給推薦了13號,說是13號不愛說話。
洗好頭坐下,13號走了過來:“好久沒來了,元哥。”
“嗯,”元午看了他胸牌一眼,“總監了啊?”
13號笑了笑:“還是老樣子嗎?”
“你看著辦吧。”元午說。
“好。”13號gān脆利落地開始了工作。
元午閉上眼睛。
挺好的,以前的那種熟悉的生活狀態以一種全新的姿勢重新回到了他的身邊。
為什麼是全新的?
也許是因為梁醫生。
也許是因為林城步。
或者也因為爺爺奶奶和元申。
林城步迷迷糊糊地睡著,幾次想醒過來,都被自己qiáng行給拒絕了,胃裡一會兒鈍刀子刮一會兒小jī啄米的,還是帶著鋼嘴套啄,這感覺必須得是睡迷糊了才能緩解一些。
等到真正清醒過來的時候,窗外的天都已經黑了。
林城步摸過手機看了一眼,已經晚上八點多了。
手機上意外地有一條元午發過來的消息。
林城步頓時就覺得全身哪兒哪兒都不難受了,就是餓得慌。
元午的消息很簡單,就三個字。
-理髮了。
林城步對著屏幕一通樂,笑了好半天,然後給元午撥了個電話。
“睡醒了啊?”元午半天才接起了電話。
“你不會是睡了吧?”林城步趴在枕頭上,“響這麼老半天才接。”
“沒,”元午說,“我在……忙著。”
“忙著?”林城步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這個時候的元午能有什麼可忙的,“忙什麼啊?”
“你管呢。”元午說。
“嘿,”林城步愣了愣,過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哎你是不是在擼啊,中午什麼也沒gān成。”
“我擼的時候肯定不接電話。”元午說得很平靜。
“……哦,”這話林城步立馬就接不下去了,感覺自己估計永遠無法在這上面占著元午的便宜,“你弄完頭髮了啊,能拍張照片給我看看嗎?”
“見面的時候不就看著了麼。”元午說。
“我想現在看。”林城步說。
“一會兒拍了給你看。”元午嘆了口氣。
“明天陪我打針嗎?”林城步問。
“你好點兒了嗎現在?”元午也問。
“好多了,睡覺的時候覺得不舒服來著,醒了以後好多了。”林城步摸了摸自己的胃,倒是不疼了,就是餓。
“那這兩天你先自己去打針吧,”元午說,“我這兩天有點兒忙,忙完了再陪你去。”
林城步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特別想點個撤銷鍵把自己剛才那句話給刪了。
“餓了就自己弄點兒粥什麼的,不要吃硬東西,醫生說過三四天再慢慢吃硬的。”元午又說。
“……哦,”林城步垂頭喪氣地把半張臉埋進枕頭裡,“知道了。”
又隨便聊了幾句,元午讓他去煮粥,他只得掛掉了電話,慢吞吞地去了廚房。
正想著是煮粥還是蒸jī蛋的時候,手機響了一聲,他估計是元午給他發了照片,心qíng又揚了起來,蹦著過去拿起了手機。
果然是元午的照片。
而且是兩張。
一張是隨意地把頭髮紮起來了,另一張沒扎。
林城步覺得自己的臉都不受控制了,笑得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兒神經。
很帥。
元午其實是個很臭美的人,程度不亞於江承宇,而且永遠都不落痕跡,像這種看上去很隨意地把頭髮一抓紮起來,林城步覺得背地裡這老男人不定練習了多少回。
切!
不過很帥,太帥了。
他把扎小辮那張照片設成了桌面,然後回過去一條消息。
-我的麒麟臂要發作了!
-三思,小花花,你明天是自己去醫院。
林城步拿著手機笑了好一會兒。
不過元午倒的確是說到做到,說不陪他去醫院,還真就一點兒驚喜都沒給他,連續三天都沒鳥他。
如果不是打電話過去的時候他還接了,林城步都以為他要再次失蹤了。
“你不陪我,我吊水都改下午了,早上起chuáng都起不來,你到底忙什麼啊?”林城步看著自己面前的藥瓶子,“大叔不是我看不起你,就你現在有什麼可忙的啊……”
“管我呢,”元午說,“快忙完了。”
“你不是去寫小說了吧?”林城步突然問。
“這又太看得起我了,”元午笑笑,“哪天應該上元申專欄看看去,有沒有讀者眾籌追殺他的。”
“那你什麼時候能忙完?”林城步問。
“我估計……明後天差不多了,忙不完我也不忙了,煩死。”元午說。
能讓元午忙得很煩的事兒,林城步沒想出來,感覺按元午的xing格,就沒有他不煩的事兒,連調酒時間長點兒他都能不耐煩,當著一幫正在興頭上想讓他再表演一會兒的客人也能瓶子往吧檯上一放冷著臉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