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漂亮啊。”林城步湊到元午耳邊小聲說。
“嗯,”元午盯著窗外距離很近的一截木樁上的一個半圓形的雪糰子,“好像元宵,我餓了。”
“到了,就這家,”大叔把車停下了,指著一條積滿了雪的小路,“車不能往裡開,要不就破壞這景了,你們從這兒走進去,左手邊就是,好日子。”
“謝謝啊,大叔。”林城步說。
下了車之後,空氣猛地變得冰冷,林城步原地蹦了蹦:“我cao,一條秋褲不夠啊。”
“我帶了毛褲和棉褲。”元午說。
“……我呢?”林城步愣了。
“你穿我的啊,”元午看了他一眼,“您現在這麼瘦。”
“也是,”林城步笑了起來,很愉快地一摟他的肩,“而且咱倆不用分你我吧,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不不不,”元午擺擺手,“你的衣服還是你的。”
“靠,”林城步笑著勒了勒他脖子,“要不回去以後你給我挑一批衣服吧,按你的風格,這樣就可以了,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嗯。”元午拉了拉口罩。
林城步對下雪沒什麼感覺,反正年年都會下,但他一腳踩進沒小腿的積雪裡時,還是忍不住喊了一嗓子:“慡!”
元午蹲下,戴著手套把手往雪堆里一cha:“哎——”
“哎什麼?”林城步馬上也過來,學著他的樣子把手也往雪堆里一cha,“哎……好玩。”
“幼稚,”元午站了起來,“走吧,趕緊的,餓了。”
天色已經黑了下去,看上去幾乎被積雪埋掉了的村子裡反she著一片片的銀色光芒,每個院子裡都挑著紅色的燈籠,看上去有種已經離開了熟悉的世界的感覺。
元午挑的這家民宿叫好日子,門口也掛著兩串燈籠,旁邊的一大串苞米上也積上了雪,林城步用手指戳了戳:“啊,還挺松。”
“這都是人家特意留著的,”元午推開大門,“別給人弄掉了。”
“哦。”林城步又捏了一小撮雪在手上搓了搓。
老闆已經把他們的年夜飯送到了房間裡,架在灶上熱氣騰騰的一大鍋,配菜也很多,盤子筐子的擺了一桌,一進屋就是撲面而來的暖意和菜香。
“你們這個屋對著後院,清靜,”老闆說,“炕我給你們燒好了,暖著呢,熱水也有。”
“謝謝啊,”林城步脫了外套往窗戶外看著,“後院這雪地能踩嗎?”
“能踩,踩吧,”老闆說,“想要看沒被踩的你們明天上那邊,有幾個院子保留著,可以拍照……拍日出不用起太早,我們這兒日出得八點半以後。”
“好,”元午站到鍋旁邊,“餓死我了。”
“趕緊吃吧,”老闆笑了,“要加什麼菜就說,廚房裡還有。”
“謝謝了。”林城步說。
老闆很熱qíng地又跟他們說了一堆怎麼玩去哪兒拍照收費多少錢的,然後說著新年好啊離開了。
“哎,”元午拉了椅子往鍋邊一坐,“這老闆太熱qíng了,我都想把他推出去了。”
“等等。”林城步按住了他要拿筷子的手。
“還等什麼?”元午看著他,“你別說現在要滾炕,我不滾,我要吃飯。”
“……在您心目中我就是這樣的人嗎大叔?”林城步笑了。
“不然您覺得您是什麼樣的人啊大爺,”元午無奈地把手往兜里一揣,“說吧,要gān嘛?”
“你先慢慢喝點兒湯,”林城步說,“我出去有點兒事,很快就回來。”
“去gān嘛?”元午愣了。
“我找老闆問點兒事,”林城步拿碗給他盛了湯,“你等我一下,行嗎?”
“這語氣,”元午摸了摸他的臉,“怎麼這麼可憐。”
“你,”林城步坐到他旁邊,左手往膝蓋上一撐,右手一指他,壓著嗓子,“在這兒等我,讓你等,你就等。”
元午看著他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拿起碗喝了口湯:“智障總裁。”
“等著,”林城步笑著站起來,摟住他親了一下,“最多十分鐘我就回來了。”
“嗯,”元午點點頭,“十分鐘不回來我就開吃了啊。”
“肯定回來了,”林城步說,“等我。”
“行吧。”元午又喝了口湯。
林城步大步地走了出去。
這個廚子大概是準備了什麼驚喜。
元午拿起大勺,在鍋里攪了攪,香味撲出來,他肚子叫了一聲。
十分鐘?
元午覺得一個大廚,給人的驚喜大概就是做一道什麼菜。
但是什麼菜是十分鐘就能做出來的?
想到還有一個很好吃的菜,元午肚子又叫了一聲。
他拿出手機,調了個十分鐘的倒計時,放在桌上,對著計時器和一鍋香噴噴的菜開始練習耐力。
計時器倒退到還有兩分鐘的時候,元午聽到對著後院的那扇窗上被人敲了兩下。
他轉過頭,從拉開的窗簾中間看到了林城步的臉。
“gān嘛?”他問。
窗戶很厚,他說的話估計林城步只能看口型。
“過來。”林城步喊著沖他招了招手。
元午猶豫了一下,站起來走了過去,這個氣溫,菜放在後院?
皮凍麼?
他走到窗邊,往外看了看,後院也掛了燈籠,但是沒有燈,除了雪地上反出來的銀光,看不清還有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