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能做什麼,或者說什麼,也不知道我做了什麼或者說了什麼,能不能讓他有一絲安慰。我只能就這麼站著。我不知道一個男人伏在另一個男人的肩膀上哭是什麼感覺,到底有多大的悲傷才會讓一個人這樣。
我在凌霄的背上輕輕拍了拍,偏過頭想看看他。
“別看。”他說,聲音很輕。
“不看。”我說。他帶著鼻音的聲音像是什麼東西的觸角一樣,輕輕在我心裡最軟的地方碰了一下,莫明其妙的,我也跟著有些傷感。
“我最討厭過生日。”凌霄說。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生日對於我來說,就是個混吃混喝瞎胡鬧可以不挨批的日子,沒什麼可討厭的。
“那就不過,不就一個破生日麼,不過有什麼了不起的,也沒人要你一定非得過啊,怎麼過著過著還哭上了,我生日就基本不過,每次都得我媽追著給我過,好像怕老子不知道自己一天比一天老了……”我念念叨叨的,就像在哄小孩。
我突然聽到凌霄在我耳邊笑了。
“沒事了?”我有點愕然。
“嗯。”凌霄鬆開了我,站直了身子。
我往他臉上看,他很快地抬起手擋住眼睛,然後背過身,說了句:
“我發現你破壞氣氛的水平一流啊。”
“老子就是氣氛殺手,”我舒了口氣,摸出煙來點上,“再說你快勒死我了,不破壞不行了。”
凌霄轉過身來,臉上已經恢復了平時那種淡然的表情,就好像剛才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
“我發現你演技一流啊。”我說。
“謝謝。”凌霄回答。
“謝謝?”這還帶謝的啊。
“剛才的事。”他指一下我的肩。
我看看肩膀,濕了一塊,看來剛才是真哭了。我不由得又看了凌霄一眼,打消了想問他為什麼問的念頭,這小子到底哪面才是真實的。
“走吧。”他說。
我們沉默著往小路的方向走,沒走幾步,有個極其可愛的童聲在我身後響起,而且是在唱歌:我在馬路邊,撿到一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