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若水仿佛聽不到我後面的話一般,只是一味地點頭,很贊同我的觀點。我踢了chuáng頭櫃一下,大步走了出去。
出門的時候,我媽站在客廳,頭髮披著,大大的黑眼圈,一副沒睡醒的表情。我出門的時候,我媽倒沒因為我進邊若水的屋子而說什麼,只是清了清嗓子,讓我趕緊收拾,收拾好了去上學。
我很順從地點點頭,去衛生間洗漱。邊若水從我的後面走進來,手裡拿著自己帶過來的牙刷,香皂,老舊的香皂盒放在旁邊的架子上顯得很不搭調。他靜靜地站在我旁邊,等我洗完臉準備接水。
我沒事人一樣地洗完了走了出去,也沒看他一眼。出來的時候我聽著身後的水聲,心裡說不出的壓抑。
“你的手機我沒收了,上學就別帶了。我給若水聯繫好學校就去通知你,免得你說我這個媽說話不算話。我們單位有個同事那裡有個空房,讓若水搬過去住吧。”
我點點頭,無所謂地說道:“成,您看著辦吧,我不管了。”
我媽大概詫異我為什麼沒有問她同事住在哪裡的事情,朝我懷疑地看了兩眼。邊若水從衛生間走出來的時候,我媽看了他一眼,臉上的線條柔和了許多,邊若水叫了一聲阿姨,便拿著洗漱用具去了睡覺的屋子。
我和邊若水同時收拾好了東西,我的東西很少,基本上不用帶什麼,邊若水的也只是一些生活用品。他提著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媽,說道:“阿姨,不用麻煩幫我找住的地方了,我知道哪裡可以租房的,我這裡還有一點錢,您別為**心了,不然我真的過意不去了。”
我媽睡了一夜,心情平靜了很多,她走過去拍了拍邊若水的肩膀,柔和的語氣說道:“沒事,若水,阿姨要不是昨天在氣頭上,也不會和你說那些話。你怎麼對阿姨,阿姨怎麼對你,你心裡都是清楚的。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現在你過來了,我怎麼可能讓你自己找房住。就當是遠房親戚,我們也得招待你,你也別和我們客氣,日後你和天路要真的像親哥倆一樣,我看著心裡也高興。”
前面的話我聽著還舒服一些,後面的話明顯是說給我們兩個人聽的,我想我媽給邊若水安排住處也不全是因為和他有感情吧!假如邊若水自己一個人租房住,我媽又怎麼放心我不去找他,現在等於兩個人一起控制,我能很輕鬆地明白這個道理,但是邊若水或許只是一味地感激罷了。
果真,推辭來推辭去,邊若水還是答應了住在我媽的同事那裡,我們兩個一個上學,一個住在別處,手機被沒收,等於失去了一切聯繫。倘若我去違背我媽的意思,邊若水也不會拒絕我媽的好意,他寧願一個星期見我一面,也不願意讓我和家裡鬧翻。我是該慶幸有個人這麼替我著想,還是該悲哀他連我想要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呢?
三個人上了兩輛車,邊若水和我媽一起去了別處,我自己坐著叫來的計程車朝學校開去。坐在車上,我想起下樓時候的場景,他和我媽走在前面,三樓一共四段樓梯,每個拐角他才敢看我一眼,那種眼神在我腦子裡怎麼甩都甩不掉。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有人說愛的越深,恨得越深,我一直覺得我沒對誰產生過恨意。但是今天我領略到了兩種感覺夾雜在一起的滋味,我們不僅缺少一份別人的寬容,還缺少彼此之前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