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說要我把鱉蓋兒磨成很細的粉末,然後用開水沖服,我把那個鱉蓋兒提起來放在鼻子處聞了聞,腥得厲害,我還沒吃就想吐了。也不知道管不管用,萬一不管用,我豈不是給邊若水找罪受呢。
我一邊想著,一邊用鑰匙開門,家裡果真一個人都沒有。最近我爸好像特別忙,除了前兩天在醫院見到他一次,我平時連我爸的影都掃不到。
第一次下廚房,我翻箱倒櫃地找粉碎機,好不容易從櫃櫥最下面的一層翻到了,上面都落土了。我先把鱉蓋兒放進了微波爐裡面轉著,然後去洗粉碎機,結果洗了好幾遍都沒洗出底來。後來我實在沒耐心了,把微波爐裡面的鱉蓋趕緊拿出來,趁熱放進了粉碎機,果然這招還挺管用,我本來以為那麼硬的東西弄不碎。看著鱉蓋兒在裡面越來越小,我覺得其實自己動手做東西也挺有意思的。
後來粉碎了好久也是那種一小粒一小粒的,實在磨不成沫了,我就把那些顆粒倒了出來,放在菜板上用刀刃壓,壓了之後又找那些硬的東西鑿,鑿完了才發現我們家有那種石頭的研缽磨。
最後折騰了將近一個小時我才把那些顆粒弄成粉末,一些比較大的就讓我挑出來放到另一個碗裡了,大喘了一口氣之後,我發現我早沒了最初的那種興奮感,簡直太磨練一個人的耐心了。
我把那些粉末裝進保鮮袋,然後又放到一個盒子裡,就朝著醫院趕去。
最好別睡醒呢,就算睡醒了也再多睡一會兒,我一邊坐車一邊暗暗祈禱。到了醫院門口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正騎著摩托朝門口外面開。我的心咯噔一下,趕緊朝后座看了看,幸好邊若水沒在上面,這麼快王中qiáng就來接邊若水了麼?
王中qiáng根本沒看見我,騎著摩托車風風火火地朝著東邊開走了,留下我一個人愣了好一陣才回過神來。我趕緊朝邊若水的病房跑去,猛地推開門,看到邊若水完好無損地坐在chuáng上,我長出了一口氣,終於踏下心來。
邊若水顯然已經梳洗完了,比昨天看著jīng神多了,臉色也挺好,我朝著他問道:“吃早飯了麼?”
邊若水搖搖頭,似乎心情不太好,坐在那裡眼睛直直地朝著一個地方看。我再問他話他就是老老實實地回答我,我不問他就不主動和我說,早就沒了昨天晚上的那種狀態。
後來我沒忍住,朝邊若水問道:“怎麼了?看著帶死不拉活的,是不是餓了?”
邊若水勉qiáng朝我笑了笑,告訴我沒事,然後接著一個人在那裡神思暢遊。我忽然做什麼都沒心情了,手裡拿著熱水杯,站在離邊若水的chuáng不遠的地方瞧著他說道:“我看到王中qiáng了,他是不是來接你了?”
邊若水點點頭,又使勁搖了搖頭。
我頓時什麼都明白了,朝他說:“你既然都點了頭,就別搖頭了,人往往後來改的那個表情都是為了掩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