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謙思及鴻羽豪慡豁達、熱心助人的個xing,深深嘆了一聲,“不錯,他確實就是那種熱心腸的人,朋友有難,絕對會傾身相助。”
憔悴的臉上掠過黯然和痛楚。
“這樣一來,事qíng就在明白不過了。鴻羽和鳴王是一條線的,他到同澤去,目的就是為了幫鳴王解圍,鳴王怎麼可能反而殺害他?試想一下,如果鴻羽沒死,他會勸服武公子努力達成雙方坐下來和談,那麼後來鳴王在阿曼江上被夾擊追殺的驚險一幕就可以避免。殺死鴻羽,會得到好處的不是鳴王,而是鳴王的敵人。整個事件中,鳴王才是最無辜、最冤枉的那個人。”
最後這一句真是說到鳳鳴心裡去了。
鳳鳴用力點頭。
當然,太無辜了!
不過,看看武謙失魂落魄的樣子,任何人都不忍心叫他賠禮道歉……
武謙本來一腔怒火,認定鳳鳴就是元兇。
被尚再思抽絲剝繭地一個疑點一個疑點分析出來,到最後的結論,竟然是鳴王絕對不可能殺害鴻羽。
失去了憤怒憎恨的對象,如同所有的怒焰一下子被冰雪覆蓋一般,四肢和軀gān都冷冰冰的,半日,武謙才悵然若失地抬起頭,“如果如你們所言,鳴王並沒有殺鴻羽,那麼,誰才是真正的兇手?”
他還並沒有完全信服,不過,從他對鳳鳴的稱呼,從“喪心病狂、殘忍好殺”的“兇手”轉變為“鳴王”,顯然已經不那麼篤定鳳鳴是壞蛋了。
鳳鳴一旦洗清嫌疑,立場頓時和武謙一致,此刻也握著拳頭,“對啊,誰才是真正的兇手?一定要抓到他,讓她血債血償,為鴻羽報仇!竟敢用蕭家的劍當兇器,誣陷我們蕭家,實在太可惡了!幸好,我們蕭家人,一向光明正大,行得正,站得正。”
容恬容虎等人心裡一陣苦笑。
蕭家裡面有一個大名鼎鼎的殺手團,簡直就是全天下最猖狂可怕的惡霸家族,哪算什麼行得正、站得直?
還光明正大呢?
何況,殺死鴻羽的人,其實就是蕭家的老臣子,不過洛寧又確實誣陷了鳳鳴。
天啊,真是一團算都算不清的亂帳。
容虎接收到容恬打的眼色,輕咳一聲,“殺鴻羽的兇手,我們以後會繼續追查,就像鳴王剛才說的,敢誣陷我們蕭家的人,我們絕對不放過。不過,目前最急著要處理的,是雙方在大戰後如何和平相處。”
武謙這時候的態度比開始平和了不少,低頭看看被五花大綁的自己,苦笑道:“敗軍之將,任由你們宰割而已。有什麼好談的?”
容恬顯示出西雷王的氣概,立即手一揮,“來人,幫武將軍鬆綁!”
他稱武謙為“將軍”,明白告訴武謙,這算是兩國軍事將領之間的高層次對話了。
容虎等趕緊為武謙鬆綁。
秋藍端上一杯熱茶,放到武謙手邊的小茶几上,靜悄悄地退下。
武謙鬆動了一下被綁到發僵的胳膊,並沒有去碰那杯熱茶,表qíng木然,“經此大戰,同國幾十年積蓄的怨氣幾乎消耗殆盡,不但損失了大批jīng銳,甚至還前所未有地損失了三桅船,更不用提我們王族噩耗頻傳,國內動dàng不安。西雷王有什麼條件,儘管提出來吧,只要你們肯放過俘虜的同國兵將,可以答應你們的,我一定答應。”
容恬從袖裡掏出一份東西。
鳳鳴定睛一看,正是今天早上寫好的那份議和書,連忙伸手接住,低聲道;“你這勢力的傢伙,武謙好歹也是我的朋友,他已經夠慘了,你還想落井下石。”烏溜溜的大眼睛凶凶地瞪著容恬。
容恬早在議和書里列明了好多條款,打算趁著這次局勢一面倒的勝利談判,狠狠打擊已經露出頹勢的同國,令同國從此一蹶不振,再沒有任何在將來和西雷對抗的可能。
不過,要當面拂逆鳳鳴的意思,對容恬而言,真比對抗一支同國大軍還困難。
被鳳鳴按住議和書的電光火石間,容恬腦海里已經轉過無數個利益和感qíng互相鬥爭的念頭,最後對鳳鳴淡然一笑,“打敗同國大軍的是你,你才是主帥。”
把掏出來的議和書塞回袖裡,愜意地挨回椅子裡,環起雙手。
鳳鳴一臉驚恐地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容恬微微笑道:“還有什麼意思?都說了你才是主帥,接下來的事qíng當然由你負責到底。”
鳳鳴立即哭喪起臉。
天啊!
自己只不過阻止了容恬趁機欺壓同國,怎麼就變成接了一個燙手山芋了?
讀書的時候最討厭的就是政治課了。
可是,周圍的人都一副等著他發話的樣子,顯然,鳳鳴有一次成了被趕上架的鴨子。
尚再思等了半天,見鳳鳴還在呆呆的,小聲提醒道:“鳴王。”
“呃?”鳳鳴看看尚再思。
尚再思朝武謙揚揚下巴,對他無聲地作出口型——提、出、條、件。
鳳鳴作出恍然大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