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扯什麼腿 」慶安傻眼。
烈中流微微一閃神,才想起自己竟在不經意中,用上了鳴王的新鮮詞彙。
唉,不得不承認,鳴王說話雖然總帶點傻氣,用的詞也奇奇怪怪,卻常常活靈活現,非常貼切。
「就是破壞武謙的計劃的意思,」烈中流解釋,「只要武謙追殺鳴王的計劃失敗,大人你就有機會帶領同國其它王族聲討武謙,追究他縱敵的罪過。這樣,武謙別說登基,光是洗清罪名就夠他忙的了。」
慶安明白過來,頓時眼睛放光,連連點頭,「對!對!絕不能讓武謙成為大功臣,先生高招!可是……可是……我只管著國庫,又沒有兵權,這個小畜生的腿聽說已經伸到單林海那邊去了,我就算會飛,也扯不到他的大腿,啊不,後腿!」
烈中流一曬,「大人太小看自己了。軍隊要打仗,能不要糧餉嗎 大人管著國庫,不就是管住了武謙軍隊的錢庫 就算是為大王報仇,但同國賦稅有限,總不能隨便濫花,是不是 」
慶安立即心領神會,「對對對!不能濫花,軍隊所有錢糧帳目,我一定親自查看核對,考慮再三才給,不!是能不給就不給!」
烈中流滿意地點點頭,又給他一點提示,「對了,聽說同國最厲害的三桅船隊,正由令公子掌管著 」
「是啊。」
「西雷鳴王名滿天下,哪是那麼容易被殺死 只要三桅船不出動,說不定武謙一不留神,就會被鳴王給跑了。」
「好!好!跑得好!」
「大人最好立即把令公子召回府里。」
「好,我立即修書一封,把他叫回來。只要我兒子不在,誰也調不動三桅船。」慶安現在簡直比天下最乖的學生還聽話。
烈中流卻道:「書信字跡傳遞途中唯恐泄露,對大人也有危險。不如這樣,大人裝作急病發作,派人把令公子叫回來。」
慶安身分尊貴,卻一直只能當清閒的國庫官,究底原因在於他根本沒有足夠的腦子。這一點慶鼎也很清楚,所以從不把他委派到關鍵要位。
見烈中流這樣「為他的安危著想」,慶安更是感激涕零,「先生真是考慮周到!我慶安若能過此劫難,一定報答先生高義!」
「大人錯了。今日之事,雖是劫難,卻也不僅僅是劫難。」
「哦 」
「說不定,是大人一生極富極貴的轉機呢。」烈中流身子前傾,附耳低聲道:「大人想想,如果武謙不能登基,那誰來當同國下一位大王呢 大人您,也是王族的血統吧。」
登基
慶安腦袋熱血往上一衝,目中浮現一絲不敢置信。
隨即被熾熱的權力yù望所覆蓋。
對呀!
他慶安雖說只是旁支遠房,但怎麼說也是王族血統,憑什麼不能有點妄想。
況且自己父母均出生高貴,怎都比武謙那個,祖母血統卑賤的傢伙好上幾倍吧
烈中流的藥已經下了十足,不再逗留,拱手道:「同國的未來,就看大人的了。告辭。」
翩翩然出府,踏上夜色籠罩下的寂靜長街。
很快,身後遠處的慶安府邸,傳來一陣騷動,女人驚懼的尖銳叫聲劃破天空,「來人啊!大人暈倒了!」
「血!大人吐血了!」
「快!快快!把大公子請回來!大人得了急病!大事不好!」
蹄聲踏破月光。
一騎從府門衛出,瘋了般的由後而至,從烈中流身邊狂奔而過,帶得他衣袖飛揚。
看著遠去的飛騎,烈中流的唇上,逸出一點有趣的笑意。
但轉眼又化為黯然。
慶安雖然好戲弄,但以他的本事,還不足以改變局面,只能為鳴王拖延一下時間而已。
眞正的考驗,終要讓鳴王自己面對。
烈丹、烈丹……
烈中流仰天長嘆。
鹿丹啊,我忍不住用了你的字。
你那令人猜不透的腦子,總有使不完的妙計。
我忍不住猜想,如果今天站在這裡的是你,你會怎麼做
清冷的月光,讓我又一次,又一次無法控制的想起了,你永遠孤單冷傲的身影。
第四章
驚隼島上。
「少主放心,不是三桅船。」冉虎安撫了鳳鳴一句,一伸手,把鳳鳴從地上拉起來,「屬下有東西要給少主看,少主請跟屬下來。」
「喂喂!要看什麼啊 冉虎,哇,你慢一點,你要把我帶到哪去……」
冉虎把鳳鳴拉出小樓,腳下生風地走了好一段距離,才鬆開幾乎跟不上他腳步的鳳鳴。
「鳴王,就是這裡。」冉虎把身子往側一讓。
呼呼喘氣的鳳鳴抬起頭,借著huáng昏的天色,看清楚周圍,不禁一愣,「你帶我來這裡gān什麼 」
這不是……那個讓自己丟臉到極點的火藥試驗地嗎
「冉虎,你居然眞的立即把鳴王給拉來了 」耳邊傳來另一把熟悉的,溫和又有點無奈的聲音。
鳳鳴轉頭張望,發現尚再思從岩後緩步出來,驚愕地問:「尚侍衛 怎麼你也在這 」
尚再思露出一個微笑,尚未說話,冉虎就迫不及待地替他說了,「他一整天都混在這裡呢,要是沒有他,少主你等下看見的寶貝就不可能出現了。快跟我來!」
興奮地把摸不著頭腦的鳳鳴帶著往前走。
繞到巨岩另一頭,視野頓時寬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