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涯和子岩等侍衛,大多出身微賤,全靠真本領博得大王賞識,在他們心中,最痛恨的就是蘇錦超這種自以為高人一等,把他們不當人看的所謂貴族。
“賤民,有膽你就殺了我!不然以後我一定把你剝皮拆骨,叫你後悔做人!”蘇錦超惡狠狠的咒罵。
“呵,你叫賤民還真的叫順口了。那你這樣高貴的公子,是絕不會看上賤民的東西了?”
“當然!”
“我的食物,你不會吃?”
蘇錦超受這奇恥大rǔ,哪裡還顧得上肚子,狠啐一口,“呸!我餓死也不吃你這狗雜種的東西!”又掙扎著從地上起來。
綿涯居高臨下,一腳踩在他腰上,讓他動彈不得,淡淡道:“那好,我的東西你不吃,我的東西你自然也不屑用的,脫衣服吧。”
“什麼?”
綿涯似笑非笑,“當然是把我的衣服還給我啊。誰叫你蘇副文書使有赤luǒ睡覺的習慣呢,當時我看你光溜溜的可憐,才大發慈悲取了自己的衣服給你穿上。既然你不用賤民的東西,現在就給我脫gān淨,把衣服還我。”
壓制蘇錦超的腳尖移開,往他肋下輕輕一踢,“脫啊。”
他記恨蘇錦超侮rǔ像他們這樣的平民侍衛,故意言語擠兌,要讓蘇錦超窘迫難堪,以泄心頭之恨,卻也沒想著真把蘇錦超剝了衣服。
不料蘇錦超從小被人嬌縱,自傲倔qiáng到極點,遭綿涯取笑奚落,怎麼也忍不下這口氣,磨牙道:“脫就脫!這麼酸臭的衣服,只有賤民才肯穿在身上!”
扶著樹gān站起來,居然真的動起手來。
綿涯借給蘇錦超的衣服是最簡單的出行裝,和貴族華麗jīng美的繁瑣套服截然不同。蘇錦超脫一件扔一件,把衣服一件一件全朝綿涯劈頭蓋臉的扔過來,恨不得扔過去的是利劍,把眼前賤民刺個透心涼。
三下兩下,脫得gāngān淨淨。
蘇錦超立即猶如剛出生時一樣,不著一縷。
他這個舉動,連綿涯也大感意外,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兩人面對面,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
蘇錦超也不知是硬撐的,還是對自己赤身luǒ體的身材極有自信,看似毫不在乎被綿涯瞪著,還挺起胸膛,冷哼道:“就算什麼都不穿,也比穿這種低賤布料舒服。”
綿涯悶不吭聲,忽然飛起一腳,把蘇錦超“噗通”一聲,踢入旁邊的山泉中。
第二章陷入重重包圍的同安院,內外瀰漫著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
鳳鳴站在房門,看見從裡面出來的師敏,連忙關心地問:“怎樣?”
師敏淚痕滿臉,顯然剛剛又大哭過一場,聲音也十分沙啞,嘆了一聲,低聲道:“奴婢已將慶離殿下身故的消息委婉告訴了公主,她傷心得……唉,別的不要再說了,鳴王進去吧,公主在裡面等你。”側身為鳳鳴掀起通往內間的珠簾。
鳳鳴也陪她嘆息一聲,才打起jīng神往裡面走。
“公主……”
長柳公主獨自半倚在榻上,臉色白絹似的蒼痩,還帶著點隱約灰氣,正看著窗外失神。
聽見鳳鳴進來,她才緩緩轉過頭,極低聲地說:“鳴王來了?請坐吧。”悵然若失的樣子,好像失了三分魂魄。
鳳鳴上前坐下,瞧清楚她臉上形同心死的悲色,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好又長長嘆息一聲。
“長柳該怎麼辦呢?”長柳公主又回過頭去看著窗外,目光卻沒有焦距,輕輕道:“短短數日,所有至親離我而去,慶離雖然待我不專一,卻畢竟是我夫君。如今他一去,舉目四望,我和我腹中的孩兒,竟連一個可以倚靠的人都沒有。”
鳳鳴大為頭疼。
他在這種qíng況下,請師敏將事qíng轉告長柳,並且親自過來見長柳,實在是迫不得已。
外面莊濮大軍隨時攻入,若不快點採取措施,恐怕明年今日就是他和身邊一gān侍衛親信的忌日。
只有長柳的配合,或者可讓他們爭取到一線生機。
可長柳這樣可憐的樣子,叫人怎麼忍心在她傷心yù絕的時候,還bī她加入詭變莫測的危局呢?
正猶豫著怎麼開口,長柳似乎比剛才清醒了點,緩緩道:“師敏已經把莊濮包圍同安院的事qíng和我說了。這人忠誠王室,卻不懂識人,不過聽說武謙也在他那邊?”
鳳鳴忙道:“武謙其實一直都是幫我們的,若不是他,恐怕莊濮早動粗了。”把不久前發生的事qíng,包括不得不當面承認是他們密謀gān掉了慶彰的事,挑選重要的抓緊時間說了一遍,嘆道:“現在亂成一團,同國人都以為是我gān,真是糟糕透頂。”
“鳴王不必再說,我明白了。你是要我以王子妃的身份,助你說動莊濮。”
“呃……是啊。”
長柳沉吟良久,凝視窗外的雙眸漸漸有了焦距,最後,終於轉過頭,把視線靜靜投在鳳鳴臉上,“好,那就請鳴王與我長柳定一個契約,我助鳴王渡過這個難關,鳴王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鳳鳴jīng神大振,立即點頭,“公主請說條件。”
長柳張口yù言,可一思索,又搖了搖頭,道:“不急,等我幫助鳴王渡過莊濮這一關後再說吧。”
鳳鳴恨不得趕緊讓長柳公主加入他的陣營,趕緊道:“那好,公主也知道qíng勢危急,我就不廢話了。現在我最希望的是請公主立即給莊濮寫一封親筆信,內容是為我作證,向莊濮保證我和慶離王子之所以合謀殺死慶彰,並非對同國有惡意,而是因為不忍心看同國內政繼續鬥爭,不得已而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