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麼請問,文書使你和同國慶彰王叔比起來,誰尊誰卑?」
鳳鳴忽然把同國王叔扯進來,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郝垣絳更是瞪大了眼睛。
這可是同國王宮夜宴,稍一回答錯誤,會立即影響兩國邦jiāo。而且,自己也絕不能讓西雷丟臉。
「這……」惟一的回答也只有,「本使和同國慶彰王叔同為國家重臣,也是貴族,地位相當,是平等的。」 「哦,原來是平等的。」鳳鳴純潔的看著他,「那麼,同國大王和西雷大王,誰尊誰卑呢?」
全場又是一驚。
把兩國大王拉進論戰里,後果更不堪想像。
慶離聽鳳鳴提起自己父王,更是大怒,手掌往矮几上猛拍。他身邊的美人裳衣唯恐壞了慶彰的計畫,趕緊雙手抱住慶離的手掌,嫵媚地一笑,柔聲道,「殿下息怒,橫豎西雷的文書正使會教訓他,何必動氣呢?」
豐滿的胸脯曖昧地擦過慶離手臂,哄得慶離轉怒為喜,低笑道,「小寶貝,只有你會討我歡心。」
長柳領著貼身侍女獨自坐了一席,隔著慶離這席並不遠,瞥見他們兩人無恥的當眾低語調笑,心生惱怒,偏偏又不能發作。
「同國大王和我西雷大王,都是一國之君主,當然也是極尊貴之人。」
「那麼也就是說,是平等的了?」
「呃……不錯。」
「請問文書使,如果是平等的,那麼應該就是互相尊重的,對吧?」
「當然。」郝垣絳咳嗽一聲,道,「我西雷大王一向尊重同國大王,所以這次才會派本使過來。」
蘇錦超不耐地cha話道,「蕭家少主說了半天,都沒有說出點真正有意義的話來。反而問了許多無聊的問題。我看你對於自己所說的不分尊卑,只是一派胡言吧。」冷笑地看著鳳鳴。
這個時候,鳳鳴除了剛才爆發出來的「生而平等」外,還沒有其他實質xing足以震撼眾人的發言。
西雷鳴王睿智之名威震天下,在座的人人不管是否贊同他的觀點,但對他可以大發神威都充滿看好戲一樣的期待。可聽到現在都沒能聽出什麼,反而十足象在拖延時間,對鳳鳴的印象不免開始扣分了。
子岩也開始凝神,悄悄探指,在容虎掌中寫道,是否相助?
容虎盯著大有興師問罪之態的蘇錦超,緩緩搖頭。
憑他對鳴王的認識,鳴王通常在看似最可能丟臉的時候,反而最能奇兵制勝。
不管怎樣,眾目睽睽的壓力下,鳳鳴至少一直都保持著不卑不亢的良好風度。
「蘇副使真的要聽我說嗎?」
蘇錦超咄咄bī人地冷笑,「那是當然,難道這裡有誰不允許蕭家少主開口不成?」
「那我就大膽說說我的看法了。」鳳鳴向四周微微一頜首。
這長身而起的姿勢經過容虎和秋藍一眾侍女靜心調教,加上和容恬長期在一起養成的天然氣質,襯以繼承了搖曳夫人容貌的俊美臉頰,直如風度翩翩的佳公子,渾身上下都充滿引人好感的優雅。 而這優雅之中,又有另一種普通的王族權貴難以呈現的淡泊自如。
外形果然是重要的!
西雷鳴王在眾人心中的分數,憑藉這麼一個瀟灑的動作,還有柔和淡然的表qíng,頓時又往上小竄一下。
「上天造萬物,並非希望它們分出尊卑貴賤,而是希望它們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享受上天的贈與,利用自己的天賦,快樂的度過一生。」
人人都一愣。
以為西雷鳴王,蕭家少主面對西雷文書正副使咄咄bī人的詰難,長時間的忍耐後奮起反擊,至少也應該有個硬朗的開端。
誰知道鳳鳴開頭第一句,完全是詩人般充滿感qíng的語調,而且臉上還浮現一絲純真的讚嘆感激。
猝不及防下,本來懷著各種心思打算看好戲的聽眾們,不由自主隨著鳳鳴唇角浮現的一絲憧憬的微笑,開始接受鳳鳴的洗腦。
「猴子和魚,誰貴誰賤呢?猴子善攀山爬樹,所以採摘野果,在山上自由玩耍,魚有腮可以在水裡呼吸,所以可以隨著波làng闖dàng江湖。」
「農夫和士兵,誰貴誰賤呢?」
「農夫耕種糧食,所以天下的王族、貴族、平民,才有飯可吃。士兵保護國家,所以國中的所有人才可以安逸的生活。」
「平民和貴族,真的有貴賤之分嗎?」
鳳鳴的目光,緩緩從眼前這些權臣貴族臉上掃過。
他的眼睛澄清烏黑,並無一絲憤怒不滿,象一個天真的孩子尋求一個簡單公平的答案,竟讓不少人心中微動。
「貴族中,確實有不少人才,他們中有驍勇的將領,可以保衛疆土,保護百姓不受敵國侵害,也有不少管理國家的人才,使國家運行順暢,司法嚴明,百姓的冤苦糾紛可以得到解決。」
他侃侃讚美了貴族階級一番,忽然轉到了另一方面,清朗地問,「可是如果一個國家,只有貴族而無平民,又會如何呢?」
大殿更加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