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慢慢開展?」
「先由我方探測航線,等找到適當的航線再試航,如果一切順利,後面就可以開始運送雙亮沙了。」
「具體是什麼時候?」
「說不定。」賀狄舒服地挨在軟枕堆成的靠墊上,一條qiáng勁有力的長腿從錦被下鑽出來,大大方方地袒露出海上曾被曝曬成古銅色的皮膚,「大海永遠是個謎,探測航線?嗯,至少要十個月吧,試航也需要四五個月,本王子儘量明年結束前把事qíng辦好。」
「太久了。雙亮沙航線必須在今年內開通。」如果超過蕭縱規定的限期,那麼航線的開通也就沒什麼意義了。
賀狄嘴角噙著笑,不正經地挑起眉,審視著神態剛qiáng的男人。
一片軟玉溫香之中,他卻那麼格格不入,即盤退而坐,腰背還是直挺如一桿永不會被風雨浸蝕的旗幟,仿佛只要他所在的地方,就會有一股gān淨澄清的空氣將yín靡享樂之氣息掃dàng一空,換上另一種屬於他的味道。
「雙亮沙航線一旦開啟,會為雙方都帶來龐大利潤。蕭家非常善於經營,誠信卓著,殿下可否儘量加快通航速度?」子岩忍受賀狄無禮的目光,端坐著正容道,「我先代我家大王和鳴王,謝過殿下了。」
「你的傷好了嗎?」
子岩微滯,挑起黑眸,迎上賀狄意有所指的目光。
半晌。
「多承關心,已經好了。」
賀狄輕笑,「讓我看看。」
子岩猛然沉默。
或挨或靠,衣著大膽蘇胸半露的美人們像妖艷的小蛇一樣圍在賀狄身邊聽著兩人對話,都心照不宣地抿唇,吃吃嬌笑起來。
燭光四she的屋內,驟然蒙上一層曖味邪惡的色彩。
「怎麼?專使大人害羞嗎?我的傷口已經好了,」賀狄將指尖置於袒露的肩上,古銅色的皮膚中,那道疤痕並不猙獰,淺淺的顏色,像誰在上面不小心用淺色的筆抹了一個印子,「我可一點也不介意讓你好好欣賞--你親手製造的傑作。」
瞥向賀狄的黑瞳,從隱忍轉為qiáng悍無懼的犀利。
「刺傷殿下的人確實是我,殿下若要報仇,請選容我寫一封親筆信呈jiāo鳴王,請他解除我專使一職,另選他人。」子岩淡然道,「這樣,就算殺了我,殿下也不會錯失一樁大好jiāo易。」
這個叫子岩的男人神色鎮定,似乎已經心有定計。
必有蹊蹺。
「嘖嘖,好一個忠誠為國的專使,這副熱血忠勇的樣子,也許能讓別人動容,」賀狄臉上泛起輕佻不屑的笑意,「對於我,卻一點用處也沒有。」一直放在枕後的右手懶洋洋地抽出來,把掌中握著的捲軸捏著一角隨意一撒,絲帛質地的和約輕飄飄地隨風撒場開來,露出整齊細緻的一行行墨字。
當著子岩的面,手臂往後舒展,恰好湊近一段火光旺盛的蠟燭。
事關重大的雙亮沙航道和約,如不值錢的廢物一樣不被賀狄看在眼裡,隨意地捏著,只要稍有不慎,就會落入火中,被燒成一堆灰燼。
子岩覺穩堅毅的輪廓曲線,驀地繃緊。
「本王子不喜歡廢話。」賀狄神態悠然,含笑的語氣暗藏威脅,每個字都說得很輕,「讓我看你的傷口。」
子岩一點不讓地與他對視。
伸手解開扣帶,打開前襟。
「不。」賀狄低笑著,「把上衣都脫了,我要好好看看。」
他喜歡這雙眼睛。
膽敢直視他,並無一絲畏懼驚恐,硬朗得像兩顆絕世黑玉。
甚至有想用舌頭狠狠舔舐那兩顆漆黑眼珠的yù望。
子岩一律沉默以對。
沒有扭捏羞澀,子岩利落地把上衣脫下,扔在一旁,「你已經看到了。」沒有感qíng起伏的清朗聲音。
經過常年鍛鍊的身體肌ròu勻稱。
突顯的鎖骨之下,吸引賀狄的並不是靠近心窩處的癒合傷口,他被那一眼看過去過於嬌嫩的淡色rǔ頭勾去了魂魄。
像餓極了的láng忽然嗅到了鮮血的味道,募然間渾身的毛孔都緊緊收縮起來,凝聚成一個團,窒息般覬覦著天下最甜美的佳肴。
不過,高明的láng在咬住獵物之前,必會先行試毒。賀狄將身邊一個美人推到子岩那處,冷笑著命令,「去,好好陪陪專使大人。」
美人呆滯了片刻才明白過來,重新露出嬌媚誘人的笑容,曖昧地靠近子岩。
赤luǒ的鎖骨被紅潤的指尖輕觸,子岩挺直的上身微微一震,反shexing地將靠近過來的女人一掌推倒在軟軟枕山中。
「多謝殿下好意,練武之人,不喜接近女色。」對賀狄充滿邪惡的注視,子岩不曾有片刻逃避,始終直直迎上。
賀狄呵呵低笑,「那……男色呢?」
「也不喜。」
「哈哈哈,專使大人,你總不會是未經人事的處子吧?」王子的調笑聲再度響起。
言辭更為露骨。
子岩清澈的眼神堅定地盯著他,神色既不鄙夷,也沒有被羞rǔ的憤怒,沉聲反問,「那又如何?」
賀狄的微笑忽然凝滯。
屋內詭異地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