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柔和的力道握著烈兒的黑髮,感嘆道,「你覺我厲害,我又何嘗不覺得你厲害。要不是你後來曾在離國失手被擒,又巧妙逃脫,我事後得到消息,加以印證,誰能猜到,我當初在永殷王宮門前遇見的,那個笑得如此天真的男孩芙蕖,竟會是西雷容恬的心腹?我們相識這些日子,到那時,才知道原來你的名字,不是芙蕖,而是烈兒。」
余làng輕輕一笑,聲音異常悅耳。
烈兒只覺得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個人的心狠手辣,翻臉無qíng,種種匪夷所思折rǔ玩弄人的手段,他當年是領教過的。真的讓人痛不yù生,想當初,若不是想起自盡對不起大王容恬,又若不是真正待他好的永逸出現,自己恐怕早成一堆白骨。
可恨的是,此刻這人的懷抱,卻仍那般溫暖厚實,像當初一樣,是被chūn風包裹住的感覺。
烈兒壓低聲音,狠狠道,「不錯,我是西雷人,潛入永殷王宮,就是為我家大王刺探永殷王族的消息。不過,你如果想拷問出我家大王的事qíng,那就別làng費功夫了。余làng,你休想從我嘴裡撬出一個字。」
余làng看著他倔qiáng的表qíng,失笑道,「你以為我帶你到這裡,是要拷問容恬的下落嗎?」
烈兒不肯再和他說話,閉上雙眸,重重哼了一聲。
余làng道,「你獨自在芬城被我擒到,己經過了不少日子,至於你大王目前的行蹤,麼看你恐怕也不清楚。另外一個,你伺候的西雷鳴王嘛……」
烈兒心裡一跳。
知道余làng又在使最擅長的攻心之計,堅定地繼續閉著眼睛,不發一言。
他不上當,余làng也並未惱怒,接下去道,「……他的行蹤幾乎天下皆知,身邊有大批西雷jīng銳和蕭家高手守著,就自以為安全無憂。呵,真是可笑。」
這話里大有文章,烈兒面上不動聲色,暗裡卻擔心起來。
難道,他要對鳴王下手?
這人詭計多端,手段狠絕,要是被他盯上,鳴王他……
余làng將烈兒桎梏在懷裡,對他身上任何動靜都沒有放過。烈兒五指輕輕收縮,儘管動作極其輕微,仍被余làng看在眼底。
余làng悠然自得地香了香他的臉頰,明明是輕薄的舉止,由他做來,絲毫不猥瑣下流,只有一種恬然的香艷。
「別想著怎樣提醒那個西雷鳴王了,烈兒,明白告訴你一句。在我手裡,從沒人成功逃走。否則,我怎能平安到今日?」指尖描繪美麗的唇形後,隨著肌膚的起伏緩緩向下,曖昧地滑到腰間。余làng貼著烈兒耳邊,充滿曖昧地吐出聲音,「烈兒,知道嗎,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失敗。當日在永殷,我動了真心,為了不要妨礙我的大事,本該將你悄悄殺死,一了百了。怎知事到臨頭,卻無法下手,只能狠狠折磨蹂躪你,讓你對我死心,把你趕回永殷王身邊,繼續享受你的榮華富貴。誰知,你竟是西雷容恬的jian細,我真是看走眼了。」
喉嚨里,逸出一聲低沉的笑。
「為了離國能夠統一天下,我千千萬萬離國百姓永享太平安逸,我曾經在神前發下血誓,此生此世,心裡只有離國,我余làng,甘願只當一個離國的工具,絕不讓任何兒女之qíng傷害我的國家。可,就是你……」
他停下說話,低頭看著烈兒熟悉的臉龐,總是從容微笑的臉龐驀地掠過一絲閃電般快速的扭曲。
「烈兒……」余làng忽然張嘴,雙唇含住烈兒優美頎長的後頸。
我似吮吸,上下齒卻緩緩用力,讓雪白的利齒,一點一點,咬入亳無抵抗的後頸肌膚中。
「鳴……」烈兒發出輕微的呻吟。
身體被連續下藥這麼多天,份外虛弱和不能忍痛。
余làng牙齒咬入肌膚,雖然不深,卻在傷口上輕輕地反覆攪動,讓他痛得不禁微微顫慄。
余làng咬了一口,似乎稍微解恨,用舌頭憐意百般的舔舐遭受襲擊的後頸,然後,才繼續低聲道,「當日如果堅定一點,殺你滅口,日後你就不能逃出離國,暗中為容恬聯繫上永逸。西雷和永殷兩國,也就難以在我家大王抵擋阿曼江之前,迅速結成同盟,一起在阿曼江邊埋伏。阿曼江一役,離國無數jīng銳喪命,我沒想到,自己一念之差,竟讓離國遭受這樣的重創。只因為不捨得兒女私yù,如此多的離國士兵,為我喪命。」
烈兒聽他語氣越來越yīn狠沉痛,暗知不妙。
而且余làng說的,也並不全是謬語。
當年的阿曼江戰役,確實是他暗中聯繫,靠著永逸的幫忙,才成功取得永殷王族的支持,對永殷地界之內的西雷大軍動向保持絕密,讓若言大軍在抵達阿曼江之前,無從得西雷方面的真正消息,造成西雷王仍然失蹤的假象,用以蒙蔽若言。
戰爭的輸贏之在一瞬之間,但勝利的果實,往往要在戰爭打響之前依靠種種形勢先埋下微小的種子。
阿曼江大戰,制勝的關鍵,當然是鳳鳴和容恬心有靈犀的連環船之策。
但如果沒有烈兒贏得永殷全力支持,戰果是否會有變化,真是難以斷定。
烈兒雖然知道不妙,膽氣卻還未怯,被余làng如獵物一樣囚禁在懷裡,坦然道,「不錯,是我做的。只恨阿曼江一場大火,沒有將你們離國所有jīng銳一舉燒光,也沒有把若言那個混蛋給燒死。」
余làng聽了,反而笑起來,輕輕道,「烈兒,你想惹怒我,讓我痛快殺了你,可沒這麼容易。」
烈兒一陣心寒,冷冷道,「我已經落到你手上,你想將我怎樣,儘管動手,用不著客氣。」
第七章
悠閒地坐在鋪滿綢緞高枕的巨型馬車上,賀狄以遊山玩水的愜意心qíng,優哉游哉向同國都城——同澤前進。
這異常的愜意,當然並非由於杯中珍貴的美酒,或者即使在旅途中也令人瞠目結舌的奢華享受,也不是因為同國的山川美景如畫。
唯一的原因,當然是西雷鳴王傻乎乎簽下的那紙和約。
yīn差陽錯下,那個正經的,臉上的清冷微笑會令他渾身發熱的男人,已經被變化莫測的政治送到了他的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