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鳳鳴把牙一咬。管他呢!反正這裡的人沒看過三國,我說多少天就多少天。
露出一個風雅溫和的微笑,侃侃續道,「糧官回答,糧食只夠吃十天。將軍聽了之後,想了想,對糧官說,你回去之後把給士兵們勺食的勺子,從大勺換成小勺。」
眾人都是一愕。
他們料想鳳鳴定有奇計說出來,想不到和莊濮剛剛才發表過的如出一轍,竟然就是簡單的節省糧食,讓士兵們半餓肚子,不禁大為失望。
鳳鳴看他們那樣子,連忙解釋道,「我還沒說完。」
接著道,「那糧官對將軍忠心耿耿,一聽這命令,對將軍進言,這樣做,士兵會譁變的。將軍躊躇滿志地回答,不要擔心,你儘管照我的吩咐去做。如果譁變,我自然有辦法化解。那糧官聽了,就遵照將軍的命令,將大勺改成小勺,每天依舊發給每個士兵一勺飯,讓本來一勺能吃飽的士兵,現在只能吃個半飽。」
莊濮嘆道,「這樣做,確實會譁變啊。只不知那位將軍,有什麼高招化解危機。」
故事說到這裡,又有懸念出現,眾人聽得更加入神。
「士兵看見吃飯的大勺忽然無緣無故變成小勺,自己每都要挨餓,果然譁變,糧官驚聞,立即入帥帳稟報將軍,將軍!將軍!不好了,士兵們譁變了!」鳳鳴模仿那糧官嗓音,聲音猛然提高了一個八度,在夜空下劃破水面,真是惟妙惟肖。
眾人都是一凜。
秋星更是打個哆嗦,悄悄往秋月的身邊靠。
慶彰聽得入迷,也是一驚,探問道,「是不是此時救濟的糧食已到?」
他畢竟不是帶兵的人,換了是莊濮,就絕不會問出這種沒水平的問題,如果救濟糧車到了,那位將軍就只能算是命好,而不能算是有奇謀的統帥了。
鳳鳴搖搖頭,否決慶彰的猜想,他靜默了一會,把臉轉向平靜的宛如沈睡中的阿曼江,嘆了一口氣,低聲道,「將軍聽了糧官的稟報,站起來對糧官行了一禮,對他懇切地說,糧糙短缺,士兵譁變在即,我今日事qíng危急,想向你借一樣東西,以解這次危難。」
所有人都好奇地等著他繼續說下去,身後一聲輕微的嘆氣,卻忽然吸引了鳳鳴的注意。
難道……洛雲竟猜出了答案?
想當年,他看到三國這一段的時候,可是大大吃了一驚。若讓鳳鳴自己來猜,一千年也絕猜不到曹cao會怎麼解決這次危機。
而洛雲不但猜到,而且會發出這樣的嘆息,可見他這個人心裡,並不如平日所見那樣泠酷無qíng,毫無人xing。
「糧官問,將軍說笑了,我身上哪有將軍可以用來平息譁變的東西?將軍要借什麼?」
鳳鳴暗中思索,嘴上仍在說他的故事,「將軍說,我想借你的頭顱一用,懸掛在軍營大門,來安定士兵們的心。」
他說的時候語氣平靜,眾人卻聽得心頭一沈。
秋月秋星發出低微的驚叫,趕緊捂住了小嘴,眼中驚惶不安。
慶彰和莊濮臉色微變,但他們畢竟是cao生殺大權的權貴,很快就意識到這確實是一個絕佳的方法。
「後來的事qíng,大家都能猜想到了。」鳳鳴攤開手道,「將軍殺了糧官,命人把糧官的頭顱懸掛在大營門上,告訴士兵們,糧官貪污了糧食,已經被英明的將軍正法,士兵們知道之後,都痛罵糧官,但對於軍中缺糧,人人要挨幾天餓這件事qíng,都表示可以忍受,沒有譁變。靠著糧官的一條命,將軍的軍隊度過了最難熬的缺糧時段,最終打了勝仗。」
故事說完,鳳鳴長長舒了一口氣,「我說完了。」目視眾人各不相同的表qíng。
甲板上一片沉默。
很久之後,莊濮才嘆了一聲,「這樣的奇謀,果然非凡,既制止了士兵們譁變,又定了人心,不是鳴王說出來,任我怎想也想不到這樣的法子,看來我那三條,只是一般庸俗之將所用的方法罷了。鳴王的過人見解,我今天總算是領教到了。」
「這不是我的見解,」鳳鳴斷然道,「只是一個故事罷了。」
莊濮意外地看著鳳鳴,「難道鳴王還有另外更巧妙的方法嗎?」
「我哪有什麼巧妙方法?」鳳鳴笑了笑,坦然搖頭,gān脆來個實話實說,如果換了我當將軍,遇到缺糧,最多也只能按照莊將軍的三條去做。剛才那個故事裡的方法,是我絕不會用到的。」
莊濮明白過來,聽了這個故事後,他對鳳鳴的態度好了很多,誠懇地道,「鳴王心地善良,但要知道領兵打仗,和尋常不同,總要有人犠牲,一旦譁變,死的士兵更多∽牲一個糧官和犠牲成千上萬的士兵,當將軍的必要有所抉擇。有的計謀,心裡雖然不忍,要用的時候,還是必須用的。」
鳳鳴苦笑道,「所以我絕不適合領兵打仗。」
他語氣溫和,內里卻鏗鏘有聲,清晰果斷。人坐在那裡腰杆挺得筆直,襯著背後佛分不清岸和水面的阿曼江,一時顯出幾分平日難得一見的剛正不屈。
洛雲詑異地聽他說出這話,灼灼目光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低頭陷入沈思。
秋月等更是被自家鳴王氣勢折服,仰慕目光一個勁鳴王投遞過來。
「哈哈哈!」慶彰的招牌笑聲又響了起來。
他撫掌大笑,邊笑站起來,「鳴王的故事果然jīng彩,等回到同澤,我也要把這個故說給別人聽聽。天不早了,今夜聽剽一個好故事,本王叔心滿意足,不敢再打擾鳴王休息,先告辭了。」
鳳鳴送了一口氣,知道這個該死的「軍事話題提問節目」總算勉qiáng過關,連忙站起來送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