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蹙眉道,「不是我不肯請。但這個衛秋娘兇惡得很,又極力反對先生輔助容恬。萬一她在宴會上大鬧起來,我們也就算了,先生未免尷尬。」
烈兒本來就是想讓她親眼看看事qíng己成定局,氣氣這隻母老虎。
趁著容恬不在面前,他膽子大多了,哄著鳳鳴道,「烈中流很看重他的夫人,這樣的人生大事,如果不讓他夫人參加,恐怕以後會有遺憾。」
「這樣啊?」鳳鳴撓頭,半晌歪著腦袋道,「好像也有道理。嗯,那麼那請他夫也參加吧。我親自去一趟。」
「不不不,鳴王忙別的吧。這件小事我來就好了。」
得了鳳鳴許可,烈兒一溜煙就竄了去關衛秋娘的地方。
見了門口看守的侍衛,壓低聲音問,「裡面只有她一個?」
侍衛答道,「本來烈先生還陪著的,不過剛才似乎有事走開,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烈兒一聽,大妙,低聲吩咐了侍衛兩句,命他們把鎖打開,大搖大擺走了進去。
衛秋娘雙手仍被縛在身後,還和早先一樣坐在chuáng邊,彷佛壓根沒有換過姿勢,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猛然回頭,看見烈兒,臉往下一沈,不屑地哼了一聲,依舊把頭轉了回去,來個不理不睬。
烈兒咳嗽一聲,「奉鳴王之命,請夫人更衣梳妝,準備赴宴。」
衛秋娘鄙夷道,「什麼狗屁宴會,烈中流那個混蛋,竟敢未經我同意,就擅自答應容恬那個混蛋。我不去!」她顯然氣憤之極,也顧不上女子禮儀,烈中流和容恬在她嘴裡不分彼此,都成了"混蛋"。
「呵呵,你說不去就不去嗎?階下囚嘛,有什麼資格說不?你she我們大王,我還沒有和你算帳呢,今天偏偏就把你拉過去,看你夫君怎麼投靠我們大王。哼哼,我還要命人過來給你好好裝扮,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再把你五花大綁,看你個凶女人能怎樣?」
烈兒本來也不想怎麼為難她,只是嘴皮上欺負欺負,算是出心中一口惡氣。
沒想到不管怎麼威脅,衛秋娘卻沒有如料想中那樣勃然大怒。她聽了烈兒的話,冷冷回頭過來,上下打量烈兒一眼,忽然鄙夷笑道,「我能怎樣?大不了到宴會上,給大家說你的故事罷了,倒也新奇有趣,恐怕不但容恬,連你們鳴王和身邊那一gān侍女都是愛聽的。」
這話說得詭異,烈兒一怔,「什麼我的故事?」仔細一想,會意過來,不在乎地笑道,「原來你說的是我當年在永殷大王身邊的事,我陪你們家大王的前事,大家都聽過,你要是喜歡,再說一次也無妨。哈哈,我聽別人的故事多了,也聽聽自己的故事。」
他若有一絲驚惶失惜,或許事qíng就此打住,偏偏他脾氣倔傲,臉上又副不怕你講我怎樣的囂張表qíng。
衛秋娘用細長嬌媚的鳳目盯他半晌,似是看不過他這麼跋扈,輕吞櫻唇,吐出兩個字,「余làng。」
烈兒如遭雷殛,臉刷一下白了,漂亮的輪廓微微扭曲,眸中竟流露出一絲極膽顫心驚的恐懼。
他原本得意洋洋雙手叉腰站在房中,此刻卻似乎連雙膝都撐不住身子,踉蹌退了兩步,小腿隱隱碰到一樣東西,似是腳椅,慢慢向後摸著椅子坐了下去,良久,才長長舒出一口氣。
衛秋娘見他忽然之間失魂落魄,也自知失言,她雖然潑辣兇惡,心腸也不壞,看見烈兒這般模樣,反而有些不忍起來,放柔了聲音道,「你不必害怕,這事我不再提起就是了。」
烈兒咬了咬牙道,「誰害怕了?你要提就提,用不著可憐我。」
話雖如此,聲音卻有點發顫。
他從小被選為容恬貼身護衛,機靈狡黠閱人無數,小小年紀連永殷王都玩弄於股掌,卻從未見過如余làng那般冷血絕qíng,手段狠毒的人。
若言雖殘bào可恨,但若要比令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手段,卻遠遠遜色於那人。
到了此時,bī衛秋娘赴宴的事qíng早拋之腦後,烈兒彷佛無法再在這裡待著,站起來扶著椅背稍停,等自覺腳步穩當了,立即向木門走去。
一拉開門,卻驟然一震。
閃躲不及的鳳鳴站在門前,窘得滿臉通紅,連聲解釋道,「我不是有意偷聽的,真的不是。因為覺得還是我親自來請比較有誠意,所以才趕過來,正巧遇上你們在房裡說話,又不好意思就這樣推門進去……」
烈兒到底不是常人,一震之後恢復過來,qiáng笑道,「烈手人不願赴宴,我是勸不動了,鳴王自己再勸勸她嗎?」
「不去就算了,不勉qiáng,不勉qiáng。」
「那屬下先去辦其他事了。」烈兒行了個禮,和鳳鳴擦身而過。鳳鳴乖乖站在一旁,等他去得遠了,才走進房中,禮貌地招呼了一聲,「烈夫人。」
衛秋娘不作聲。
「今天我們為烈先生擺宴,慶賀先生願意留下,不知道夫人肯不肯賞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