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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恬頗為有趣地打量著他。
「他們自然會猜到,我們會派人監視西雷邊境的動靜。這是他們故意送上門的……」鳳鳴自言自語了半天,猛然把頭一點,「嗯,這是一個陷阱!」語氣十分確定。
容恬笑得非常欣慰,誇獎道,「鳴王果然聰明,若言最擅長的誘敵計,竟被你猜了出來。」
就算鳳鳴早被戴慣了高帽子,聽見容恬的誇獎,還是忍不住老臉一紅,訕訕地撓頭,「西雷王不用誇我,這個其實是你看穿的。換了我做主,早就騎馬衝出大營,駑馬揚鞭,然後一頭栽進若言的埋伏里。」
「不是你異想天開猜想若言已經甦醒,我也不會想到這上面。說到底,這還是你的功勞。」旁邊忽然有人噗哧一笑。
容恬轉過頭,「烈兒,你笑什麼?」
烈兒捂著嘴巴正在偷笑,見容恬忽然挑中他,嚇了一跳,趕緊正色答道,「屬下想到若言這個老賊算計失敗,大王趁此機會設個計中計,狠狠踢他屁股,砍他腦袋,所以很高興。」
秋星一直緊張得和秋月手抓著手,此時狠狠瞪烈兒一眼,「虧你還笑得出來,我們急都急死了。太后就在都城裡,那可危險得很,就算識破了若言的詭計,可太后那邊怎麼辦啊?」
烈兒呆了一呆,已經收了笑臉,勉qiáng勸道,「太后睿智機敏,才不會輕易被瞳小子抓到。放心吧,如果他們抓到了太后,瞳小子就不需要和若言勾結來對付大王了,他只要把太后拿出來威脅大王就夠了。」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鳳鳴問容恬。
「若言要誘我們出大營,一定在通往西雷的路上設下了埋伏。我們要將計就計,反埋伏他,趁他不備,把他在永殷就地解決。永殷不是他的地盤,西雷和離國的大軍都難以大張旗鼓進來,所以他埋伏我們的人數一定不多。」
這個倒是大家都心裡清楚的,眾人紛紛點頭贊同。
鳳鳴也跟著點點頭,「那你快點下令啊。」
容恬卻皺眉道,「還有一點小問題。」
「什麼問題?」
「要反伏擊,人數一定要比對方更多,而且都要是高手。我的死士在這裡不過千人,還要分一部分作為誘餌。這次機會難得,若言極有可能親自參與,如果能趁機殺死若言,就等於為我西雷除去最大的心腹之患。所以我要調動營地里所有可以調用的jīng銳力量。」
鳳鳴躍躍yù試,「那就快點調啊。」
「那你告訴我,怎麼調用你老爹我師傅蕭聖師的人馬?他手下個個都是以一擋百的刺殺高手,是這個營地里最頂尖的jīng銳。」
鳳鳴一下愣住了。
他那位有等於沒有的老爹,脾氣和他老娘一樣古怪,從前也許還會買一買容恬這個心愛徒弟的帳,不過被他老娘這麼一攪和,什麼動搖了他追求劍道之心,見了誰都牙痒痒的,連榮虎都很無辜地挨了一劍。
現在湊到他面前去,誰知道會不會像容虎那樣也挨上一劍?那時候可不是伏擊若言的問題了。
這個問題嗯,倒真的是一個頭疼的問題……
氣氛剛剛才有所鬆動的屋內,又忽然沉滯下來。
沙漏毫不停息地流動,天亮之前如果還沒有準備就緒,這次難得的伏擊若言的機會就白白làng費了。
鳳鳴咬著牙,愁眉苦臉地拼命想辦法。
秋星秋月也為他著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恨自己沒有兩個腦袋,也幫鳳鳴想上一份。
烈兒倒是安安靜靜的,眼睛從容恬那轉去鳳鳴身上,閉緊了嘴巴。
啪!
「我想到了!」寂靜中,鳳鳴忽然一掌擊在那平攤桌面的密信上,咬牙道。
秋月秋星眼睛大亮,驚喜地問,「鳴王想到了什麼?」
「去見我娘。」鳳鳴轉身出門,拔腿就往後院走。
後院因為有容虎在養傷,容恬吩咐不許有人隨便走動。此刻夜又深,靜得落針可聞。
鳳鳴一路直入小門,轉過迴廊,也不稟報,gāngān脆脆就把門帘掀開。
秋藍正坐在chuáng邊痴痴看著容虎,被鳳鳴嚇了一跳,「啊」一聲站起來,這才看清楚來人,「鳴王怎麼來了?」
「容虎好點了嗎?」
秋藍點點頭,輕聲道,「好多了。夫人真厲害,也不知道使了什麼藥,容虎剛才還醒過來了一會,居然能開口說要喝水了。現在也睡得很穩。」
「真的?太好了。秋藍,你可要好好看護他。」鳳鳴轉頭往四周看,「那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