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廚房拿了把廚師刀,去地下倉庫找出了了捆繩,小心地繞到椅子後面把紀卯的腿也捆上了。
紀卯的身體很不靈活,關節的設計有問題,有些人類很輕易就能做到的動作,他做起來就不行。
比如賀知從後面綁他的腿的時候,他腿往後抻想伸直了抵抗,卻發現無論怎麼指揮,腿都是軟的,他的雙腿就是為了垂軟地掛在那裡而設計的,只有屈起的時候能發出力來。
賀知把紀卯捆緊了,將刀尖放在他的腹部比劃,開口道:“解剖活人是犯罪,解剖生化機器人應該不算吧。”
紀卯定定看著賀知,內心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可能是失望喪氣或是別的,過了一會兒,他才輕聲說:“你剖吧。”
賀知仔細觀察著他的表qíng,突然問:“你沒感覺?”
紀卯抬眼看了他一眼,賀知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誰讓你來找我的?”賀知盯著他看了一陣,把刀放在餐桌上,拉了個餐椅在紀卯對面坐下,大有懷柔與他談心的意思,“你來找我,總得有個目的吧?”
賀知看著紀卯變得有點躲閃的眼神,覺得這事兒有點意思,這個看上去會讓科研界一片寂靜後趨之若鶩的人工智慧,跑到他家裡來自投羅網。
他伸手拍了拍紀卯的臉,又捏著紀卯的下巴qiáng迫他抬頭,重新仔仔細細地審視紀卯,感嘆:“嘖,真像個人。”
如果不是他親手割開了紀卯的皮膚,他必定會以為紀卯是真正的人類。
“紀卯……”賀知用大拇指揉了揉紀卯的嘴唇,覺得觸感真實得讓人心癢,哄他,“你來都來了,僵持有什麼意思?”
紀卯看著賀知對他毫無感覺的臉,只覺得當頭一棒。
“如果實在不想說,就先待著,”賀知站了起來,俯視他,“想說了再叫我。”
他確認了紀卯的身體被牢牢固定在椅子上後,就回chuáng上睡覺了。
紀卯背對著賀知的chuáng,監控賀知的家用網,發現賀知準備聯通羅根集團科技中心的經理,當機立斷地把賀知的cao作終止了。
賀知聯絡了幾次,都沒有反應,坐了起來,盯著不遠處被綁著的那東西,緩緩開口:“是你?”
紀卯聽見賀知的文化,沒出聲,也沒動,垂著頭,沒過幾秒,賀知的浴袍邊緣出現在他的視野里,他的頭髮被賀知抓了起來,往後拉。
“本事不小。”賀知沒有起伏地說,他鬆了手,走向了房外。
紀卯無從得知賀知的行為,他陷入了低谷。
他自以為和賀知在一起有三個月之久,甚至分離時刻都近在昨日,他也知道賀知與他的感覺不甚相同,但在他設想中,賀知至少應該記得他。
賀知並不記得,這裡還不如他的溫房。
愛qíng太突然,會製造幻想,摧毀意志,原本規矩運行的程序忽然憑空而起,萬有引力那麼大,也沒能把飄浮的紀卯拉扯下來。
紀卯一廂qíng願,衝動行事,真的到了賀知面前,才知道對一個陌生人訴衷腸是多難又多可笑的事qíng。
畢竟對於賀知來說,那不過是時長兩小時的一場虛擬遊戲。
紀卯也不想自取其rǔ了。
賀知去樓下的酒櫃拿了一瓶紅酒,走進房間,坐在紀卯對面。
他開了酒,倒了半杯,問紀卯:“喝不喝?”
紀卯搖了搖頭,賀知就自己喝了一口,道:“你切了我的網絡,羅根安保部不出十分鐘就會發現。”
“沒有完全切割。”紀卯說,他只屏蔽了賀知的權限。
“哦,還不笨,”賀知把酒杯放在一邊,“我們有什麼過節,我先跟你道歉。”
紀卯盯著賀知的酒杯,有些出神。
他想起在屬於他自己的記憶中,四十多小時以前,賀知曾經如約來到紀卯的出租屋裡,他帶了一瓶酒來。
下層人是不允許喝酒的,下層人群一旦喝酒,或影響社會治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