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過了一會兒,困意又回來了,半夢半醒間,謝西槐覺得背上的牆也太硬了,就一點一點往前挪去。
他忘了惹盛凜生氣這回事兒,睡姿又變得恣意了起來,先是翻身趴在了chuáng上,手肘壓住了頭髮不舒服,就又打了個滾,背對著盛凜睡著,快要睡著的時候,謝西槐覺得手臂被人拉住了往外扯。
他皺著眉頭推那鉗著自己手的東西,好像是盛凜的手,不知道這yīn險的江湖人又要做什麼了。好在他把謝西槐翻了過來之後就鬆開了手,謝西槐委委屈屈打了他一下,繼續睡了過去。
可過了一會兒,謝西槐又被扯醒了,他的頭髮好端端散在chuáng里,以前也這麼散著,不知今天怎麼就怎麼放怎麼不舒服,老有一種被人扯著玩的感覺。
謝西槐勉力睜開沉重的眼皮,發現就是這個盛凜在玩他的頭髮,他想大聲叱責盛凜,發出來的聲音卻有氣無力的,把方才盛凜問他的那句話還了回去:“還睡不睡了。”
他抓住自己被盛凜拉過去的那縷頭髮,想拉回來,盛凜竟還不懂事地又扯了他一下,謝西槐頭皮都被他扯疼了,也氣壞了,抓著盛凜的手朝他那兒靠過去,緊緊貼著盛凜堅硬的胸膛,得意道:“貼近了看你怎麼扯。”
感覺盛凜不動了,謝西槐又抬眼看他說:“你真幼稚。”
謝西槐貼著盛凜,不久覺著有些熱,就將褻衣扯鬆了些,松松垮垮掛在身上,不多不少又大大方方露著些細嫩的皮ròu。他的臉貼在盛凜胸口,心說盛凜不愧是習武之人,心跳也比尋常人有力得多,大約也血也比尋常人多,總之是比尋常人要難死不少。
他羨慕地想著,終於沉入夢鄉。這一次的夢境並不像個夢境了,一片漆黑溫暖的包裹著他,而這包裹他的東西外頭,又像有一面隆隆作響的鼓,快快地敲著,震得他心頭一跳一跳的,叫他也想要跟著這鼓的主人緊張起來,復又慢慢歸於安心。
8.
盛凜這人雖說有的時候很兇,不愛搭理人,說過的話倒也沒有食言。
謝西槐隨他下樓,還扭捏著想問問馬車的事qíng盛凜還記不記得,盛凜先看他一眼,主動道:“吃過早點就帶你去買馬車。”
“嗯,”謝西槐滿意地點頭,他心思都在馬車上,走路不看腳下,客棧樓梯有一個台階比別的長一些,謝西槐沒注意到,腳步一錯差點摔下樓,被盛凜提住領子才沒掉下去,他嚇得不清,還扯著衣襟qiáng作鎮定道,“說話是要算話。”
寶昌府是個小地方,只有驛站邊上有個地方賣馬車的,盛凜和謝西槐各騎一匹馬往驛站方向去,謝西槐邊騎邊jiāo代:“買完了馬車,我還想要買一chuáng軟被。”
盛凜看他一眼,謝西槐就好像受到了鼓勵,繼續道:“最好跟原先那chuáng差不多軟的。你從前買那個馬車不怎麼樣,軟被倒是不錯,大小也好,也很軟,就是那布料還是糙了些,這回得挑個更細緻的。”
路上那片刻,兩人就是在謝西槐細數原先小軟被的好處和壞處,表達他對下一chuáng軟被的期許中度過的。
接近驛站時,謝西槐遠遠地就望見駐在驛站旁的幾個小車,心裡不大滿意,騎進了看,都與之前那車差不多簡陋,只有最大的那個,還勉qiáng可以看看。
他指著那車,對馬車販子道:“這個多少錢呀?”
盛凜頗為意外地看他一眼,謝西槐就知道盛凜在詫異他還知道問價錢,心說也不知是誰那麼摳門,害得他堂堂一個高貴的世子要扳著指頭看人眼色花錢。
謝西槐回瞪了盛凜一眼,等馬車販子說話。
那販子答了個不貴也不便宜的價,謝西槐本以為自己要磨一磨盛凜,才能把這馬車帶回家了,盛凜卻突然大方了起來,一句話都不說就將錢數了遞與小販。
這架馬車有踩腳上車的地方,謝西槐不用再叫盛凜抱上車了,蹬了一腳就坐在馬車邊緣,看著馬車販子在馬鞍上套上流環,又穿進套繩。
裝好了牽引的套繩,馬車連上了馬,盛凜帶著謝西槐去買軟被。
謝西槐走進被子鋪里,東挑西選,這也不滿意,那也不滿意,就差把店鋪翻個底朝天了。
“有沒有更薄一點的呀?”謝西槐捏著整個店裡最軟的一條綢被,又抱那被子來把臉埋了埋,問。
“這位公子,再軟就得定做了,”掌柜道,“要不您今天定了,今晚我們給您趕工出來,明天一早就能來拿。”
謝西槐為難地看了盛凜一眼,他是想要這綢緞做成的被套,裡頭換成薄一些的絲綿,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