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昌大樓在佐敦道附近,位置還不錯,一棟修了十多年的公寓樓,分A、B兩座,密密麻麻排著小小的窗戶,一看便知都是狹小的公寓套房。
B座樓下的小隔間中,坐著一個頭髮花白的安保人員,駕著老花鏡,讀花花公子雜誌,看到霍長治走進來,將眼睛從雜誌上抬起來,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頭去:“電梯左拐。”
霍長治進了bī仄的小電梯,按了電梯上十六樓,1603在走廊的最深處,霍長治看著昏暗的走廊,皺了皺眉,往前走。
他手裡是從霍久安包里取的一串鑰匙,霍長治也不知是哪個,都拿了來,停在1603室門口,試了兩三個,就開了。
屋裡很昏暗,窗簾半掩著,房子比他想像的要大,約有一百多平米,設計的很簡單,房裡只有客廳的環燈開了,暗暗的一圈,打在家具上。
房子裡沒一處有尖角的地方,全是柔軟的弧線,地上鋪著厚厚的羊毛地毯,照理說該是很溫暖,卻因為昏暗的室內光線,而顯得不倫不類。
霍長治脫了鞋,走進去,正站在沙發邊打量房間的擺設,背上突然按上了一隻手。
霍長治身體反應迅速地轉身扣住了對方的手,往沙發上推過去,對方發出了小聲的驚呼,被他按在柔軟的座椅上,小幅度地掙扎。
“霍久安,你放開我!”對方的聲音音質很冷,霍長治低頭看,被他壓著的是一個青年,劉海很長蓋過了眼睛,只能看到削尖的下巴和和抿著的唇線,這應該就是許初。
霍長治鬆開手,站起來,許初立刻抽回了手腕,霍長治注意到他手腕上綁著一個兩指寬的黑色塑膠環,正一下一下閃著綠光。
“抱歉,我是霍長治,霍久安的哥哥,”霍長治介紹自己,依照霍久安的囑咐,告訴許初,“他有急事去海外工作了,讓我來看你。”
許初聞言一愣,看不出多餘的表qíng,隔了一會兒,許初發出一聲輕笑,道:“海外?”
“緊急援非,去了通信很差的地方。”霍長治講起預先想好的說辭,觀察著許初。
許初呆坐片刻,見霍久安不動,起身送客:“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許初沒穿襪子,赤足踩在地毯上,他左腳的腳踝上也帶著一個閃著綠光的塑膠環。
霍長治一時不知該說什麼,霍久安和許初的關係似乎不像他想的那麼簡單。
“你——”出於對霍久安的承諾,霍長治還想說幾句,卻被許初打斷了。
“你怎麼還不走?”許初突然轉過來,跌跌撞撞地推搡著霍長治,要將他推出門,霍長治不明就理地被他推著,接近門口時,突然間,許初腳步一頓,房內響起了警報聲,警報聲不響,也不快,像是在告誡房子裡的人:不要越界。
許初手上和腳上的腳環也發出了橙色的光,不過他自己是看不到的。
他往後退了一步,警報就停了。
霍久安的溫和的嗓音從音響里傳出來:“小初,不要亂跑。”
“你走吧。”許初慢吞吞地走回沙發,他穿著寬大的居家服,左腳有些跛,霍長治只能看見他黑色的頭頂,頭髮長了,遮著一半的細白的後頸。
霍長治皺著眉問:“這是怎麼回事?”
“你緊急援非的弟弟沒有告訴你嗎?”許初不帶qíng感地敘述,“就是你看到的樣子。”
“我替你報警。”霍長治掏出手機,發現沒有信號。
許初好像知道他在做什麼,發出一聲嘲笑:“霍久安,你這次又是在玩什麼,角色扮演?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個哥哥。”
“……”霍長治有點無奈,“你等我一下,我去有信號的地方報警。”
隨即便轉身要走,近門口時,突然又響起了警報聲,這次的警報尖利了不少,螺旋音撞擊著了兩人的鼓膜,霍長治退了回來,警報依然不停,他靠回許初身邊,大聲問他:“怎麼回事?”
許初捂著耳朵,一臉難受地搖頭。
過了一分鐘,警報聲才停。
“小初,為什麼要帶別人回家呢?等我回來。”
霍久安的聲音又傳出來。
霍長治看了許初一眼,深感自己低估了弟弟的變態程度。
“我走出去會有什麼後果?”他詢問許初。
許初微微一扯嘴角:“高壓電擊,不會致死,可能會失禁,你可以試試看。”
“好了,現在我也出不去了。”霍長治有些後悔替霍久安辦這份差事,他以為最多是兩個小時的事qíng,連助理都沒有知會。
等助理發現他失蹤,到報警,再到警察找到他們,至少也得一兩個整天了。
許初不接他的話,坐在沙發上,蜷著身體靠在柔軟的皮椅背上,手放在玻璃面的茶几上用指尖敲擊,發出脆響聲。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許初道:“霍久安這走的真夠急的,什麼都沒告訴你。”
霍長治突然想起自己包里的圖紙,便取出來,他告訴許初:“他給我留了一份圖紙,或許建築安保系統的設計圖。”
3:30 p.m.
霍長治把圖紙攤開在餐桌上,是兩張A0圖紙和幾張A3,掃了一眼便犯了難,霍長治是學金融的,只懂得看最基本的電路圖,像這麼複雜的圖紙,他就完全抓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