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先繞過去吧,我大概知道了。”許初的手摩挲著紙。
霍長治偏頭就看見許初的劉海低低垂著,看上去很影響視線的樣子,他發現自己大概有點qiáng迫症,即使知道許初是看不見的,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幫許初把頭髮撈到耳朵後面去。
許初感覺到霍長治的舉動,反應迅速地握住霍長治還來不及伸回去的手,嘴角噙著笑對他道謝:“謝謝霍哥哥。”
“不用謝。”霍長治不自在地抽回手。
“霍哥哥體溫很高嘛,我的手都被你捂熱了,”許初覺得霍長治一本正經的樣子很好玩,調戲上了癮,往他那裡靠過去。
“許初,”霍長治推拒,按著他的肩不讓他過來,“霍久安叫你學長?”
“嗯?”許初聽到霍久安,卸了力氣,不和霍長治逗笑了。
“你到底幾歲?”霍長治近看著許初的臉,說出心中疑問。許初近看膚色幾近透明,唇紅齒白,像一個放了暑假不愛出門的大學生。
“我比霍久安大兩歲啊,”許初回答,“你該不會只比他大一歲吧,難道是你霍弟弟?”
“……我比你大四歲。”霍長治道。
“差四歲啊,”許初若有所思,“從我們中國人的生肖學上說,差四歲是最配的,霍哥哥,你是什麼星座?”
霍長治並不想告訴他,免得他又開始扯外國人的星座學,裝作沒有聽到,繼續給許初講設計圖。
許初十分配合地聽他說完了剩下的設計圖。
繞過書桌下那一部分,接下去都是和前面相似的走勢,霍長治簡單地講完以後,許初道:“剛才我們跳過的那一塊,不如我來說,你聽著我說的對不對?”
“總線分支是不是有一條細紅線,四分之一在最外圈……”
許初說得很準確,霍長治就輕鬆,聽他說完也沒找出什麼問題來,所有線的走向都與許初預計的一模一樣。許初說完,霍長治都沒提出不同的意見,他的表qíng變得有些不屑。
“剛才的鎖孔,開的應該就是書桌下面,程序的主機就放在這裡,”許初道,“我還以為霍久安會做個房間放主機,高估他了,打開來把電源切了就可以了,先把書桌下的地毯掀了。”
他跳下椅子,一手扶著桌面,一手伸在地攤上摸索著,霍長治也陪著他在地毯里找。
摸了一會兒,怎麼也找不到剛才鎖孔上方地毯那樣的空隙了。
“是不是要把整個房間的地毯挪開?”霍長治站了起來,四顧房間。
許初斷言:“不可能。”
許初沉著臉在地毯上跪了一會兒,霍長治想拉他起來,他揮開了霍長治的手:“圖紙還有幾張?”
“七張A3,一張A0。”霍長治數了數,告訴他。
許初還是在下面不起來,霍長治拖著他的腰背,把他qiáng抱了上來,安置在椅子上。
“七張都有名字嗎?”許初仿若未察覺地被霍長治擺來擺去。
“A0沒有名字,A3有一張客廳,”霍長治一張一張翻閱,“臥室,這張沒有名字……餐廳……許初。”
霍長治翻完了圖,突然叫他:“有兩張不像是房間的設計圖,是……”
“我的手銬和腳銬?”許初幫他說了。
“是,還有三張設計圖沒有標明位置,”霍長治把圖分類放在桌上。
“霍哥哥,你能簡單描述出無名的三張圖的基本樣子來嗎,”許初口氣急促了一些,言語間有了一個想法。
霍長治仔細地看著三張圖片,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拿著其中一張,與書房的圖一起看,又將另外兩張與臥室、客廳的圖放在一道,比較了一會兒,才說:“看輪廓,是書房、臥室、客廳設計圖的翻轉版本……但是布線不同。”
許初的心涼了下來。
“那麼,”他緩緩地對著霍長治說,“你再看一看我的手銬、腳銬的設計圖裡,是不是都有四處和剛才書房圖紙里書桌下的線類似的,jiāo錯的線塊,排在一塊兒,中間都有幾條線相連?”
霍長治根據許初的問題,細細查看圖紙,確認了許初的說法:“有。”
許初安靜了片刻,勉qiáng道:“我知道了,你讓我想一想。”
霍長治看許初低落下來,不太適應,出言安慰他:“不用著急,我們不缺時間。”
“不是時間的問題……”許初回了一句,突然趴到桌上去,臉貼著桌面,苦喊,“好麻煩啊霍哥哥!”
霍長治不知接什麼話好,他很少有這種什麼也做不了的時候,面對許初的抱怨無所適從。
“要是我能看圖就好了。”許初又說。
都會好的,霍長治想這麼說,但他還是沒說這些,他只問許初:“這個房子,從外面破開會有什麼後果?”
許初愣了愣,才一個詞一個詞地說:“那,大概,也算是解決了吧。”
霍長治點了點頭,想到許初看不見,又加了一句好。
許初的頭髮半遮著臉,霍長治沒有注意到,許初回答時的神色勉qiáng,甚至帶著一絲痛苦。
6:30 p.m.
許初煩得連晚飯也沒興趣做,一直和霍長治比誰能坐著不動更久,最終霍長治敗下陣來,站到冰箱前,思考起人生——還不如收拾廚房來的簡單呢。
霍長治走到廚房沒一會兒,許初就跟過來了,有氣無力地指責霍長治把他“餓得低血糖”,又說:“低血糖也無法思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