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 p.m.
公司後勤的小姑娘叫住了霍久安,說:“霍經理,公司贊助了一個馬拉松活動,你們部門沒有人參加,我可不可以報你的名?”
霍久安問了時間,他那天沒有安排,便說好。
Day 0.
09:30 a.m.
跑了兩公里多,後勤小姑娘在做志願者,看到霍久安,為他鼓勁。
09:47 a.m.
霍久安心臟抽搐,摔在柏油路上,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在疼痛中勉力抬起頭,看見工作人員朝他狂奔而來。
10:27 a.m.
只能讓醫院聯繫霍長治了。
許初一個人在房子裡,他得找人去把他帶出來,難道要讓霍長治去嗎?
3:30p.m.
霍長治來了,西裝革履,風塵僕僕,好像從什麼重要場合趕過來一樣。他隔著ICU的玻璃看霍久安。
霍久安告訴了霍長治,去找許初,霍長治也答應了他。
他原本想叫霍長治進門就剪斷許初的腳銬,直接將許初帶出來,臨到最後一刻卻改變了主意,只讓霍長治去他公司拿圖紙,別的什麼也沒有告訴他。
他想,如果自己所做的一切,將會因這場意外而變成一個十分可笑的笑話的話,那還是不說了吧,反正不管怎麼樣,霍長治和許初都是能夠走出那個房間的——畢竟,霍久安從來都是一個非常自私的人。
Day 5.
04:30 a.m.
霍長治扶著許初進電梯,許初臉色依舊很白,沉浸在霍久安的錄像里沒有回過神來,霍長治的心qíng也十分複雜。
還沒降到一樓,就聽到警車鳴笛聲。
許初注意到越來越近的聲音,抬起頭問霍長治:“大人物,不會是來找你的吧?”
霍長治說不知道。
電梯門開了,他扶著許初走出去,底樓沒有空調,保安室的小窗緊緊封閉著,整個底層只有一盞昏暗的燈。
濕氣迎面而來,許初聽見了夾在警笛聲中的風聲。
“還在下雨?”許初聞到颱風天濕漉漉的味道,cháo氣摻著八月的熱,沒有空調,身在室內卻有純室外的氣象。
他看不見,心卻拉到了喉口,砰砰跳動著,連指間都仿佛碰到了不同以往的鮮活流動著的空氣。
霍長治帶他走到門口,推開門,黏黏的風chuī到許初身上,夾著蒙蒙的雨絲。
“快停了。”霍長治看了看遠處,東邊天空的灰色雨雲後頭,隱約泛著金白色的光,是有太陽要出來的樣子。
警笛聲越來越近,最後從路口轉過來,幾輛車停在了海昌大樓門口,警察和霍長治的幾個助理全都跑下來,意外地看到失蹤人口站在樓下,以一貫的表qíng看著他們,手裡還牽著一個年輕的男子。
他的特別助理第一個衝上前,一米八多的大男人差點哭出來:“霍先生……”
霍長治對他微微頷首。
特助深吸了一口氣,連珠pào一般和他匯報qíng況,從包里拿出了一堆文件jiāo給霍長治:“天氣太熱,霍老先生做主,把小霍先生的遺體火葬了,骨灰暫時放在霍老先生住的酒店裡。第一份文件是今年二號工程第三期的……”
“梁林,”霍長治伸手檔住文件,打斷他,“霍久安的眼角膜呢?”
梁特助突然愣了愣,道:“哦,那個啊,他雖然簽了定向的捐贈,但是因為聯繫不到他指定的許先生,角膜的保存時間太短,也是霍老先生做主,他說làng費可惜,就轉捐給別的在等待角膜移植的人了。”
霍長治感到攥著他的許初的手放鬆了一下,就重新握緊他。
“不過,”梁特助又說,“我通過一些渠道了解了一下,他指定的許先生本來就在排隊等角膜捐贈,很快排到他了。”
霍長治點了點頭,拉著許初要上車。
“霍先生……文件……”梁特助震驚地看霍長治撥開他手裡的文件,他本來以為找到了霍長治,他第一件事就是把急等著他決策簽字的工作了結了,沒想到老闆xingqíng大變,牽著那個青年就走了。
走到外邊,許初臉上滴到了一滴水。
他站定了,展開手,又幾滴冷雨落到他的臉上和掌心,許初側著頭跟霍長治說:“在下雨。”
霍長治正為他拉開了車門,要他坐進去,許初不太qíng願,他說:“外面真好。”
霍長治聽許初這麼說,站在他身邊,守了他一會兒,直到雨真的大起來,噼噼啪啪打在車頂上,許初伸手摸索著想找霍長治了,霍長治才抓住他,帶他進車裡。
“某些人不是說雨要停了嗎?”許初坐在位子上,車裡冷氣很足,他過了睡覺的勁頭,認為自己jīng神飽滿,可跑全程馬拉松。
照理現在是應該先去警局,霍長治讓助理溝通,叫司機開去了醫院,因為許初渾身都是燙的。
“是要停了,”霍長治說,“太陽出來了。”
早上五點,到日出時刻,雨被日光照得閃亮,世界變白了。
“我看不見,”許初不相信,“我只聽到雨聲。”
“別跟我爭了,”霍長治攬著許初讓他靠著自己,“睡一睡。”
“知道霍久安角膜給別人,我竟然鬆了一口氣,”許初用頭髮蹭了蹭霍長治,跟他說,“我不想要他的東西,所有的都不想要。”
霍長治沉思了片刻,才說:“我是霍久安的哥哥。”
許初聽完,笑得喘氣,手撐著從霍長治從他身上起來,坐直了才說:“對,你是霍哥哥,那怎麼辦啊?”
霍長治不跟他說了。
許初等了等,又問:“你怎麼知道手銬不會電擊?”
“我不知道,”霍長治誠實地說,“現在想想,是太衝動了。”
許初當著他的面割斷了手銬說要去死。霍長治抓著許初的時候他什麼也沒想,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理智被許初抽空了,可就是覺得這麼陪著他,也不是不可以。
是太衝動了,但不至於後悔。
醫院到了,霍長治把許初帶下車,外邊真的晴了。
初升的太陽照在許初身上,許初感覺到暖意,很高興,剛想說自己全好了,就被推進外科看手去了。
Day 12.
09:00 a.m.
許初運氣很好,他很快就能進行角膜移植手術了,霍長治推了所有的工作陪著許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