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蕊抽抽小巧的鼻子,滿目茫然:「什麼味道?」
「好像是桃花……」林如翡仔細的分辨著。
「桃花?」玉蕊道,「怎麼會有桃花的香氣,院子裡的那棵桃樹就生了一朵花苞,唉,太不爭氣了,虧得少爺你天天給它澆水呢。」侍女氣的跺腳,好似自家公子受了多大欺負似的,「就算澆到我頭上,我也好歹能開出兩朵來吧?」
林如翡啞然失笑:「你拿什麼開?」
玉蕊搖頭晃腦:「不行就去找找二公子,總有法子的。」
這話倒是有點道理,以林辨玉的性子,如果林如翡真想看人腦袋上開桃花,恐怕他真能找出法子來。
「你去忙吧。」春日的陽光灑在人的身上,總有種暖洋洋的味道,林如翡被曬出了些睡意,他眯了眯眼,慵懶道,「我小憩片刻。」
「哎!」玉蕊見自家公子累了,便息了聲,悄悄的退了下去。
於是閣樓靜了下來。
林如翡半閉著眼睛,恍惚間,桃花的香氣越發濃郁,矇矓的視野里,他好似影影綽綽的看見了一望無際的桃林,桃林深處,站著一個身著紅衣的男人。這錯覺一閃而過,待到林如翡再次睜眼時,眼帘中只剩下了立在院中的那棵可憐兮兮,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下個春天的桃樹了。
林如翡做下決定,他明天便去山下桃林看那半坡桃花。
次日清晨,林如翡著狐裘,牽白馬,頂著細雨出了門。侍女浮花站在他身後,舉著一把山水圖案的油紙傘,她家少爺非說沾衣不濕杏花雨,不肯躲入她的傘下,於是那細如塵埃的春雨,在少爺的黑色髮絲上,灑上一層細碎的光。
崑崙劍會將至,崑崙山附近來了好些陌生人,很是熱鬧。
山道上,一位謙謙公子牽馬而行,他被厚厚的狐裘裹著,略微有些消瘦,容貌俊美,膚色蒼白,看起來比尋常人更加孱弱,但最引人注目的,卻是他那雙淡色的眸子,本該是黑色的瞳孔,竟好似暈染了的水墨畫,顏色雖淡,卻清亮有神,長如鴉羽的睫毛上落了點點細雨,乍一看仿佛泛著淡色的光。男子身後走著一名美貌的侍女,她手裡舉著油紙傘,神情幽怨,看來是想給公子打傘,又被拒絕了。下過雨的山道泥土,略微有些濕了,可山道上,卻只留下了公子一人的腳印,仔細看去,才發現那侍女的腳竟是浮在半空中,離地面大約還有半寸。
越往山下,人就越多,等出了崑崙山的山門,周遭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雖是在下雨,可是周圍的集市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來參觀劍會,卻進不去內場的修行者們趁此機會販賣著各式各樣的東西,有法寶,有武器,甚至還有各式各樣的道符。
林如翡從小身體弱,向來很少去人多的地方,此時更是看的津津有味。
「喲,這位少爺,要不要看看我這厲害的符紙啊,又便宜又好用,保證你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啊。」那小販上下打量了林如翡一番,對著他熱情的吆喝了起來,林如翡這穿著一看就是個富家公子,但身上並未佩戴佩劍,想來也是過來看熱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