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擔心我。」林如翡溫聲道,「調養了這些年,我的身體好了些,況且還有兩個侍女跟著,應當不會有什麼大事。」
謝之妖點點頭,神情緩了一些。
「我白日問了你父親你的去向,你父親說你在祠堂里受罰明日才能見到。」林如翡道,「可是……出了什麼事?」
謝之妖微微抿唇,似乎在猶豫是否要回答。
外面在下雨,謝之妖也沒有像一般劍修那般,用劍氣擋著雨水,頭髮肩頭,都是濕漉漉的痕跡。好在身上穿著黑衣,濕潤的痕跡並不明顯,但依稀可見水珠順著他的臉頰緩緩從下巴滴落,他的臉色蒼白,眼眸卻黑的嚇人,手輕輕的扶著腰側那柄銀白色的長劍。這長劍的模樣不太尋常,劍鞘上帶著些尖銳的凸起,劍身修長細窄,還未出鞘,便透著森森寒意,和謝之妖沉穩的氣質,顯得很是格格不入。
「若是不方便說,便不說了吧。」林如翡也不想為難自己的好友,他道,「我這次來,一是送請帖,二是想看看你。」
謝之妖嘆氣:「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我的小廝綠耳,闖了些禍。」
林如翡道:「綠耳闖禍了?」
謝之妖點點頭。
林如翡道:「怎麼沒見他跟在你身邊,是受了罰?」
謝之妖吐出一口氣,平靜道:「他啊,闖了禍便跑了,大約是害怕受罰,這幾日謝家亂的很,我想等著事情平息了,再尋他回來。」
林如翡敏感的察覺到了謝之妖在提到綠耳這個名字時,冰冷的神情中多了幾分柔軟,這倒也不奇怪,畢竟是跟在自己身邊那麼多年的小廝,感情深厚也是正常的。不過林如翡依稀記得,年少時的謝之妖並不太喜歡綠耳,畢竟那小廝說起話來,的確不大中聽。
也不知道這十年間發生了什麼,讓他改變了想法。
謝之妖抬眸看向窗外:「今日也有些晚了,不如明天我們再細聊?」
林如翡說:「也可。」
謝之妖微微頷首,便打算離開,然而臨走時卻在門口頓了頓腳步,又回頭道:「今夜雨有些大,如翡還是早些休息的好。」
這話倒是和謝家家主說的別無二致,像是在暗示著某些事情。
林如翡向來是個知情識趣的人,聞言點點頭,算是應下了謝之妖提醒的好意。
謝之妖轉身便走,一襲黑衣漸漸融入了暗色的雨幕中,院中再次安靜下來。
林如翡則關上窗戶,滅了蠟燭,打算上床休息。誰知一扭頭,卻見顧玄都側躺在床頭,手撐著下巴,饒有興趣的看著他。
他光明正大的聽完了林如翡和謝之妖的敘舊,道:「這個謝之妖,有點意思。」
林如翡說:「有點意思?」
顧玄都道:「他那柄劍,可不是普通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