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經綸點點頭,誠懇的對玄青道了聲謝。玄青笑眯眯的擺擺手,說聖上太客氣了,這般小事,不必那麼介懷。
幾人聊了幾句,便各自散去,本來白經綸非要他們住在宮裡,但玄青堅持不肯,他便只好又派馬車把他們送了回去。和他們一起出來的還有白天瑞,從剛才開始,這位親王就沒怎麼說話,坐在馬車裡也是一副閉目養神的模樣,玄青笑著打趣他,說親王今日怎麼成了啞巴。
白天瑞冷笑道:「看見他們父慈子孝的場景,膩歪的很。」
玄青道:「我看你是嫉妒吧,你哥孩子都一堆了,你連老婆都討不到。」
白天瑞瞪眼:「我這是討不到麼?我這是不想討——」說著又笑眯眯的看向林如翡,問林如翡年齡幾何,婚配與否。
玄青嘖了聲,嫌棄的瞅著白天瑞:「算了吧,人家林公子剛剛及冠,你大了人家一輪,都能被叫叔叔的人,也好意思。」
白天瑞氣的啐了一聲。
馬車到了客棧門口,林如翡先下去了,白天瑞卻抓住了玄青,說有些事想同他單獨聊聊。林如翡知情識趣的轉身告辭,等車裡剩下他們兩人了,玄青才嘆了口氣,問白天瑞想談什麼。
白天瑞伸手便扯下了車簾,車廂里的光線瞬間黯淡了下來,兩人面容變得模糊不清,白天瑞低聲道:「你說,當年要是我哥沒有出那件事,到底是好是壞?」
「於白經綸本人而言大概是好事。」玄青說。
「那於大靖而言?」白天瑞又問。
玄青說:「親王心裡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嗎?」
白天瑞嗤笑一聲:「麻煩。」
玄青道:「和尚告辭了。」
「喂,和尚,你那麼急著走做什麼。」白天瑞似笑非笑,「明明昨夜還陪著人家林公子酣飲一宿,這會兒卻同我多說幾句都不願意。」
玄青道:「那不一樣。」
白天瑞說:「哪裡不一樣了?」
玄青道:「林公子是和尚的朋友。」
白天瑞道:「那我呢?」
玄青道:「路人罷了。」
白天瑞聞言臉色大變,伸手就抓住了玄青的領子,他恨恨道:「和尚,你說你我只是路人?」
玄青平靜的看著白天瑞,和他平日裡的眼神別無二致,可若說平日裡能從他的眼神里看出慈悲,那麼此時此刻,這種慈悲就帶上了一種冷漠的味道。就好像神明俯視著眾生,將其視如螻蟻。
兩人對視許久,白天瑞忽的鬆了手,又恢復成了平日裡那玩世不恭的模樣,他眯著眼睛,笑道:「罷了罷了,我和你這個可憐和尚計較什麼。」說完便趕著玄青下了車,隨後獨自回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