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石看見這一幕,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下一刻,他便看到井水裡面伸出了無數雙已經化為白骨的枯手,從動作上來看似乎是想要抓住井口的邊緣從裡面爬出來。
這井口並不深,想要從裡面爬出應該是很簡單的事,但那些白骨在抓住井口後,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一根一根的掰開了手指,讓他們再次滑入了井水裡。
於是井水繼續翻騰,簡直如同傳說中的油鍋地獄。
“先進去吧。”阮南燭指了指神祠裡面。
“好。”林秋石把目光從井口邊移開,跟著阮南燭走到了神祠的門口。
他們收了傘,又用帶來的毛巾將傘上面的水擦乾淨,拿在手上,才推開神祠的大門,走了進去。
神祠大門一開,屋子外面的風便灌了進來,吹的掛在他們頭頂上的晴天娃娃一個勁的打著轉。
林秋石進來後,目光放到了那座擺放在神祠最中央的雕塑上面。還是那個沒有頭的僧人,只是此時僧人的手中多了一根法杖,那法杖的最上面,竟是叉著一個新鮮的人頭,看人頭的長相,正是屬於被阮南燭騙來這裡的崔學義。
崔學義死了,死後腦袋被切了下來,就這樣串在了僧人手持的法杖上面。他的眼睛大睜著,裡面還帶著驚恐和愕然,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
林秋石和他對視了一眼,雖然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但他竟是感覺好像看見崔學義的眸子動了動。
林秋石輕輕扯了一下阮南燭的衣角,道:“他好像在動……”
“嗯。”阮南燭說,“我也看見了。”
那看來崔學義的腦袋就是真的在動。
林秋石正欲說點什麼,他們的頭頂上卻傳來了一陣奇怪的聲音,林秋石抬眸一看,發現他們頭頂上的晴天娃娃竟然開始動了起來。這種運動的軌跡顯然並不是風吹的,而是它們自己在動。
晴天娃娃一個挨著一個,不住的搖晃,下一刻,此起彼伏的哭聲從它們的口中噴涌而出。
“好痛啊,好痛啊……救救我,我的身體在哪兒……”
“救命,救命,救命……”
“啊啊啊,啊啊啊好痛……”
簡直是地獄般的景象,所有的晴天娃娃都開始慘叫,包裹著它們的白色布料開始滲出鮮紅的血液,它們不斷的在林秋石頭頂上搖晃掙扎,那纏繞著他們的棉線眼見就要斷裂,而這些晴天娃娃也要落到地面上。
“啊啊啊啊……救命救命……”被法杖叉起來的崔學義也發出了聲音,林秋石看見他的頭開始在法杖上面扭動掙扎,而那座本來團坐著的僧人雕像,竟是以一種極慢的速度站了起來,另一隻手抬起,指向了自己頸項上面空空如也的位置。
林秋石瞬間瞭然了他的意思。
阮南燭也懂了,他抬起頭看向正在一起發出慘叫聲的晴天娃娃,道:“就在這些裡面吧?”
“可要怎麼找?”晴天娃娃這麼多,林秋石覺得要從這些娃娃裡面找到僧人的頭,簡直就是大海撈針。
“他的頭總有一些特別之處。”阮南燭已經開始踱著步子在神祠裡面查看了,他抬起頭,仔細的觀察著頭頂上的晴天娃娃,“先找找看。”
“好。”雖然林秋石覺得這麼做難度有點大,但總要試試。跟隨著阮南燭的步伐,他也開始檢查起了晴天娃娃的模樣。
雖然都是簡筆畫畫出的五官,但事實上這些晴天娃娃的模樣的確有所區別,有的眼睛是一條直線,有的眼睛是一個圓的,總而言之,並沒有兩個完全相同的娃娃。
就在林秋石仔細尋找的時候,他卻是看到那僧人的雕像朝著前面走了一步,目標是開著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