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妍嬌知道後趴在母親的病床前哭的不能自已,問她說爸爸怎麼又走了,他為什麼又走了。
母親笑著摸摸她的頭,說因為爸爸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什麼重要的事,比媽媽還重要嗎?”陸妍嬌哭著問。
“是呢。”媽媽說,“這世界上,有很多更重要的事。”即便是生命的盡頭,她還是如平日裡那般樂觀,“況且他已經回來見了我呀,媽媽很高興了。”
陸妍嬌在那一刻起恨起了陸凌霄,恨起了深明大義的大人們。
陸妍嬌的母親從發現病症到離世,一共只撐了三個月,這三個月是陸妍嬌生命的噩夢,她永遠不想再回到那段時光。
但這三個月,卻只是噩夢的開始,而不是結束。
三個月後,參加完母親葬禮的她回到了高中課堂。
因為精神受到了嚴重的打擊,陸妍嬌整個人都變得特別的暴躁,在她的強烈要求下她搬出了老宅,單獨一個人居住。家裡人都心疼她,拗不過她又拿她沒辦法,於是只能在金錢上儘量給她補償。
那會兒陸忍冬也沒捨得對待自己這個侄女兒太粗暴,畢竟是家裡的掌上明珠,又是開心果兒,誰捨得對她動手?
而陸妍嬌的父親更是見不到人影,哪裡有時間來管陸妍嬌。
有些事情就是這麼巧,如果當時陳安茹在陸妍嬌的身邊,或許可以給她不少的幫助。可那時陳安茹正好因家事出國一年,兩人相隔頗遠,雖然擔心,但陳安茹也是有心無力。
休學了三個月,加上母親的去世對於陸妍嬌的打擊太大,她的性格開始變得有些陰沉,不愛說話,生活習慣也邋裡邋遢。加上成績跟不上老師的教學進度,無心學習,她成了班上的差生。
而高中似乎每一個班級里都有一個被欺負的對象,陸妍嬌不幸成為了他們班上被排擠的那個。
板凳總是被人丟掉,書包被人翻得亂七八糟,桌子上被畫上奇怪的字符,甚至於有時候會在抽屜里看見死老鼠死蟲子。
陸妍嬌沉默的接受著這一切,她陷入了一種麻木的狀態,這些本來該對於常人來說無法忍受的待遇,卻因為母親的死亡變得不那麼難以接受。
好像也沒什麼,好像也無所謂……陸妍嬌當時就是這樣的想法。
一步步的退讓,反而讓霸凌者變得更加肆無忌憚,他們的行為開始變得過分起來,甚至開始在陸妍嬌上廁所的時候,往她的頭上倒水等等。
陸妍嬌越發沉默也越發的消瘦,眼裡再也不見往日溫暖的光。
軟弱和退步反而成了鼓勵霸凌者們的信號,一次春遊里,對待陸妍嬌的惡意到達了頂峰。她被幾個人強迫著坐上了跳樓機,臉色慘白的等待著機器啟動,一副隨時可能會死去的模樣。
“哈哈哈你臉色怎麼那麼難看啊?”即便如此,還有人在嘲笑她,“你是怕高嗎?”
陸妍嬌垂著頭,說不出話來。
機器發動,她感到自己的身體被拋棄,然後又重重的落下。有呼嘯著的風聲,有人在尖叫,而她的眼前一片漆黑,身體沉重的連呼吸都好像停止了。
接著陸妍嬌感到自己冰冷的身體被摟進了懷抱之中,那懷抱是如此的溫暖,陸妍嬌睜開眼,逆著光看到了一張少年的臉龐。
臉龐並不清晰,帶著風的味道。
“你沒事吧?”是個男孩子沙啞的聲音。
陸妍嬌沒說話,她說不出話來,她的身體是如此疲憊,迫使她不由自主的再次閉上了眼。
接下來的事,陸妍嬌就不知道了,等到她再次睜開眼時,已經是躺在醫院裡,身邊坐著沉默的陸忍冬。